红光撞上林青肩膀的瞬间，他整个人晃了一下。
热劲顺着肩头炸开，整条右臂像是被铁锤砸过，麻得抬不起来。符枪差点脱手，但他左手猛地攥住枪杆，硬是稳在了身前。
那面破旗还在抖，旗面裂开一道口子，红光已经弱了下去。林青看清楚了，这不是什么厉害法术，是最后的挣扎。
他咬牙往前踏一步，左脚踩在刚才倒下的祭司胸口。那人喉咙里咯咯响，还想抬手结印。
林青没给他机会。
反手从腰间抽出镇魂钉，照着对方掌心就是一下。钉子穿透皮肉，直接钉进地面。祭司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手指抽搐两下，不动了。
另一边，赵刚从侧坡冲下来，手里甩出三道乌光。锁链缠上另外两个祭司的手腕，咔的一声扣死。两人拼命挣扎，链子越挣越紧，皮肤开始渗血。
陈玄站在后方，双手快速掐诀，指尖泛起淡青色光点。他往地上一按，一股气流从地底涌出，直冲那口炸裂的铜盆。黑烟刚冒头就被压了回去，盆里的半截手指“啪”地一声烧成灰烬。
战场上安静了一瞬。
原本还在念咒的邪教徒全停了。他们看着中军彻底垮掉，三个高阶祭司一个死一个废两个被锁，没人再敢动。
有人扔了幡，转身就跑。
这一下像开了闸。
东边一群穿黑袍的推开同伴往外冲，西边几个扛刀的直接跪在地上举手。还有人想翻墙，结果被自己人踩倒，爬都爬不起来。
林青喘了口气，抬手抹掉脸上的灰。右肩火辣辣地疼，衣服烧了个洞，皮肉焦黑一片。他没管，把符枪拄在地上，撑着身体站直。
“还没完。”他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七组队员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开始清点伤员，有人捡起掉落的武器。硝烟还在飘，但气氛变了。
不再是死守，而是收网。
林青抬头看了眼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照下来，照在满地狼藉上。断刀、碎符、烧了一半的经幡，还有几具没来得及拖走的尸体。
他踩过一滩黑水，走到那块断裂的石台边上。站上去的时候膝盖有点发软，但他挺住了。
“七组分三队。”他举起符枪，枪尖指向三个方向，“按预定路线追。活捉为主，重伤的标记位置，等后续处理。”
话音刚落，三支小队立刻分开行动。两队由老兵带队，朝东西两侧追去。第三队是精锐，赵刚亲自领头，目标明确——抓那个带着典籍残卷的逃兵。
陈玄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罗盘。指针转了几圈，停在一个方向。
“赵刚那边没错。”他说，“那本残卷要是流出去，后患不小。”
林青点点头。“你盯紧气息变化，随时传讯。”
“你呢？”
“我在主战场收尾。”
陈玄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他知道林青不会走，只要还有一个敌人没处理完，他就不会离开。
第一批俘虏被押了过来，五个人，手脚都被捆住，嘴里塞了布条。其中一个脸上有刺青，眼神凶，但不敢抬头。
林青没审，只让队员给他们上了封识术。一道黄符贴在额头上，压住灵力流动。这种人不能放，也不能杀，只能先控制住。
远处传来打斗声，是东线小队追上了逃兵。火光一闪，有人用了爆符，接着就是惨叫。然后声音没了，应该是解决了。
西边也有消息。一个小队堵住三个邪教徒，逼得他们跳崖。人没死，挂在树上，现在正被往下吊。
林青听着汇报，一边巡视战场。
他在一堆烧毁的帐篷里找到了几本邪术册子，封面画着怪异符号。翻了两页，全是歪曲的咒语和人体图解。他直接点了火，烧了个干净。
又发现一口箱子，里面装着干枯的手指和眼球。他让人抬出去，埋进深坑，撒上石灰。
清理到一半时，北坡突然冒起一股黑烟。有毒雾，有人临死反扑。
林青立刻取出净尘幡，迎风一抖。清风卷起，把黑烟往荒谷那边推。风吹得急，几分钟就把毒气吹散了。
“不能再留人在这儿。”他对身边队员说，“所有缴获物品集中，轻伤的自己走，重伤的抬下去。尸体统一处理，别让百姓看见。”
命令传下去后，战场开始有序撤离。
异会成员分成小组，一组守点，一组清场，一组押送。动作利落，没人乱喊乱叫。
林青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那些逃跑的方向，眉头一直没松。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赢了，但他知道，这种溃败最容易藏陷阱。有些人不是真逃，是诱敌深入。
果然，陈玄走过来，低声说：“西线气息断了。”
“什么意思？”
“追击小队进了山坳，信号丢了。不是死了，是被人用障眼法遮住了。”
林青眯起眼。“谁带的队？”
“老李。”
他懂了。老李经验丰富，不可能无故失联。要么是碰上了埋伏，要么是发现了什么重要东西。
“通知赵刚，让他那边加快速度。这边收尾交给别人，我得去看看。”
“你肩膀……”
“没事。”林青摆手，“这点伤不耽误走路。”
他刚要动身，前方树林忽然传来动静。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跑出来，披着黑袍，怀里抱着个布包。后面有两个队员在追，距离拉得不远不近。
那人跑到空地中央，突然停下，转身跪下，把布包举过头顶。
林青皱眉。
这不像逃兵，像献宝。
他示意队员别靠近，自己提着符枪慢慢走过去。
十步外停下。
“放下东西，抬头。”
那人抖着手把布包放在地上，慢慢抬头。是个年轻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像是受了惊。
“我说……我说我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他声音发颤，“我知道瓶山底下有什么。”
林青没动。
“他们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占地盘。他们是想找一把钥匙。打开某个地方的钥匙。”
陈玄在后面低声提醒：“小心诈降。”
林青点头，但没退。
他盯着那人眼睛看了几秒，忽然问：“你说的钥匙，是不是刻着龙纹？”
那人一愣，急忙点头：“对！就是龙纹！您怎么知道？”
林青嘴角动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师父临终前说过，民国初年有批洋人勾结邪教，到处挖古墓，就是为了找一把能开“门”的钥匙。那扇门在哪，没人说得清，但线索最早是从湘西瓶山传出来的。
原来这些人，真是冲着这个来的。
他正要再问，那人忽然身子一歪，吐出一口黑血。
胸口鼓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林青反应极快，往后跳开两步。
噗的一声，那人胸口裂开，一条细长黑线窜出，直奔林青面门。
林青抬手挥枪，金光一闪，黑线被斩成两截，落地扭了几下，化成灰。
那人已经倒地，胸口空了一块。
林青蹲下看了看，捡起那截灰烬。拿在手里一搓，变成粉末。
“寄生蛊。”他站起身，“有人在他体内下了种，一旦说真话，就引爆。”
陈玄脸色变了。“也就是说，他知道的都是真的？”
林青没回答。
他看向瓶山方向。夜色沉沉，山影如刀。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铃声。
清脆，短促，一共三下。
是赵刚的小队发回来的信号——目标已锁定，等待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