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的蠢货!既然敢逞英雄,就该料到今日下场!”
“乳臭未干的小子,怕是没尝过死的滋味!”
“他今日必死无疑!”
众人议论纷纷,无人看好陆翰。
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场闹剧,而陆翰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雁春君是何等人物?燕国权倾朝野,只手遮天。
若说他就是燕国暗藏的君王也不为过——毕竟与他作对的人,坟头草都已三尺高。
燕王尚且救不了他要杀之人,何况区区一个琴师?
陆翰却神色淡然,平静地与雁春君对视。是他?”
宴懿突然认出陆翰,脸色骤变,险些惊呼出声。
他万万没想到,陆翰竟会为雪女出头。
这个煞星不久前刚把韩国搅得天翻地覆,其凶名远播七国。
只是真正识得他真容者寥寥。
刚脱险的宴懿为表忠心,连忙爬向雁春君的轿辇:“大人!此人是韩国战神,流沙之主陆翰!”
这可不是寻常人物。
韩 室都要仰其鼻息,韩王更是他一手扶持上位。
当年他单枪匹马平定叛乱,诛杀权臣姬无夜。
此等人物,谁敢轻侮?
宴懿虽存着借刀 之心,却也明白雁春君未必敢招惹陆翰。
不过试试又何妨?横竖都能邀功。
果然,雁春君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韩燕两国相隔甚远,但同为七雄之列。
除强秦外,六国实力本在伯仲之间。
陆翰以一己之力便能搅得韩国天翻地覆,手握十万雄兵的姬无夜更是将他推上韩非的王座,尊其为韩国战神,其威势与手段,无人敢质疑!
这般人物,雁春君岂敢轻易招惹?稍有不慎,恐怕连性命都得赔上。
他攥紧拳头,最终暗叹一声,在侍从的搀扶下缓步走出轿辇。
陆翰身为战神,地位甚至凌驾于韩王之上,连韩杨康见了他也要恭敬行礼,此事早已传遍七国。
因此,除秦国之外,其余五国之人见了他,皆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便是强者独有的尊荣!
“原来是陆翰陆公子!本王竟能在燕国与您相遇,真乃三生有幸!”
“战神久居韩国,今日驾临燕国,若不让我等尽地主之谊,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我燕国不懂礼数?”
雁春君言辞谨慎,步步为营。
一则韩国国力强盛,不逊于燕国,新君韩非更是雄才大略,若因此引发争端,他承担不起。
二则陆翰麾下掌控神秘组织“流沙”
,其势力足以倾覆一国,他又岂敢轻易触怒?
然而,面对雁春君的讨好,陆翰只是冷冷一笑:“本座不屑与将死之人牵扯,晦气!”
一句话刺得雁春君嘴角抽搐,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呵呵,战神说笑了。”
他心底对陆翰忌惮至极,却又心有不甘。
今日之事筹谋已久,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即便偶有波折,凭他在燕国的权势,拿下雪女也不过举手之劳。
可陆翰的出现,彻底粉碎了他的计划!
陆翰与韩非交情深厚,被韩王尊为兄长,为了一个女子得罪这等人物,实属不智。
权衡之下,他只得暂避锋芒,另谋良策。
二人对话清晰落入众人耳中,尤其是站在陆翰身后的雪女。
他挺身而出直面雁春君,已让她心中震动不已。
这实在令人惊叹!
周围之人噤若寒蝉,足见雁春君何等可怖。
当陆翰亮明身份时,雪女震惊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虽未听过陆翰其名,但韩国战神的威名,她可是久仰多时!
雪女万万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传说中的战神!
就在雪女怔忡之际,陆翰却毫不退让,冷冽目光直逼雁春君:本座再说最后一次,今日,定要取尔性命!
字字如冰,清晰可闻。
雁春君竟敢打雪女主意,已然触犯他的逆鳞。
既然对方不知死活,陆翰不介意亲手送这姚春丽上路!
他要杀的,正是雁春君本人!
陆翰!休得猖狂!此地乃燕国,非你韩国领地,莫非想与整个燕国为敌?!
面对步步紧逼的陆翰,雁春君眼中寒光乍现。
虽忌惮陆翰实力,但若对方执意相逼,他誓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哈哈哈!与燕国为敌?
陆翰闻言纵声长笑,笑罢厉声道:纵与天下为敌又如何?今日取你首级,神佛难阻!
狂妄!
雁春君勃然大怒,挥袖喝令: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狂徒!
遵命!
四周护卫闻令而动,刀光剑影间杀气冲天!
...
十余名悍卒扑杀而至。
陆翰却如渊渟岳峙,纹丝不动。
看似惊骇失神,实则早已布下真元气网。
无形气丝化作夺命利刃,瞬息间将冲阵甲士尽数腰斩。
惨嚎声中,冲锋之路顿成血海。
转瞬之间,所有来犯之敌皆化作满地碎肉。不妙!
虽然真元细丝无形无质,但守护雁春君的两位高手仍敏锐察觉到危机临近。
凛冽寒风掠过轿帘时,青白双煞已闪至轿前。
两人气劲交融,在丈许空间筑起铜墙铁壁,却听得一声轻响——
凝若实质的罡气屏障如同薄纸般被穿透。
那缕真元余势未消,顺着经脉直贯丹田,将二人腑脏绞成血雾。
雁春君倚重的十二铁卫尚未出鞘,便接二连三栽倒在雪地里。
楼台飞檐上的陆翰纹丝未动,玄色衣袂都不曾翻卷。
这场瞬息间的屠戮过于干净利落,以致围观者揉着眼睛,怀疑是否雪光晃花了视线。这......
举手投足间便......
何等诡谲手段!
酒肆里等着看热闹的游侠们酒杯坠地。
他们原当那白衣少年只是逞口舌之快,岂料转眼间十余具尸首已横陈长街。
飞溅的鲜血在雪地上开成红梅,而始作俑者竟连指尖都未曾抬起。
雁春君攥碎了掌中暖炉。
炭火灼伤虎口都未察觉,只死死盯着那个始终负手而立的身影。
这个韩国来的年轻人不仅当真要杀他,而且用的是最羞辱的方式——当他燕国权贵的身份不过是草芥。竖子安敢!喉间挤出嘶吼时,他瞥见自己颤抖的指尖。
即便面对秦军压境都未曾有的战栗,此刻正顺着脊椎攀爬。
更可怕的是对面那双眼睛,淡漠得像在注视将死蝼蚁。
雪女冰绡广袖下的指甲陷进掌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那些日日纠缠的肮脏眼神,那些借着酒劲伸来的手掌,此刻统统被斩断在血色中。
阁楼上垂落的纱幔拂过面颊时,她忽然记起幼时被母亲护在怀里的温度。为了我...
玉簪坠地的脆响惊醒了恍惚。
她看见陆翰衣摆掠过的弧度,恰似当年新郑城头劈开乌云的那道剑光。
在燕国的都城,权势滔天的雁春君无人敢惹。
触怒他的人,如同被判了 。
然而陆翰为了雪女,竟毫不畏惧,挺身而出,一招之间便斩杀了十余名雁春君的爪牙。
多年来,雪女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如此守护的温暖。陆翰!你可想清楚了?真要杀本王?与整个燕国为敌?雁春君声音颤抖,满脸惊恐。
他实在想不通,陆翰为何如此肆无忌惮。
陆翰冷笑一声:我欲杀之人,必死无疑,谁都救不了!话音未落,他指尖微动,无形的真元细丝直袭雁春君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充满杀意的声音响起:陆翰,你太狂妄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陆翰嘴角微扬,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
而雁春君则如释重负地笑了——他等待的援手终于到了。
只见黑暗中一道身影闪烁,不断格挡着什么。
有眼尖的人惊呼:是绝影!
绝影乃是雁春君麾下的隐秘高手,忠心耿耿。
此刻他敏锐地感知到了真元细丝的存在,以神兵相抗。
但陆翰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对手。暗影中传来一声厉喝,绝影化作残影直取陆翰。
陆翰却纹丝不动,直到空气中响起微弱的破空声......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对决,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滞了。当心!”
雪女忍不住惊呼出声,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哼,就凭这种货色也配伤我?”
陆翰话音未落,两道寒芒骤然闪现。
暗处的绝影狞笑着舔了舔嘴唇,在他眼中陆翰已是必死之人——从未有人能在他这招下生还。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沉重,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战局 。可悲的蝼蚁。”
陆翰的身影突然模糊,只剩一根修长手指刺破虚空,直抵绝影眉心!
“这不可能!”
绝影瞳孔剧烈收缩,他横行半生,何曾见过有人单凭一指就破了自己的隐身秘术?
“唔...”
那根手指精准点在檀中穴上,劲力吞吐间便将绝影逼出原形。谁准你直视本座的?”
陆翰闪电般扣住绝影咽喉,将其凌空提起。
绝影拼命挣扎却浑身瘫软,只能瞪着充血的眼球。
咔嚓!
随着清脆的骨裂声,绝影如同破布袋般被甩在墙角。
陆翰转身望向面无人色的雁春君:“我要杀的人,九天十地也留不住。”
侍卫伏诛!
亲卫殒命!
就连倚为长城的绝影也......
雁春君抖如筛糠,他可不比姬无夜有武艺傍身,此刻最后的依仗已然崩塌。你...你待如何?”
陆翰神色悠然地执起雪女纤手:“这飞雪雨花台...怕是用不着了。”
“为何?”
雪女颊生红晕却未挣脱,只听陆翰轻笑:“从今日起,妃雪阁再无雪姬,自然配得上它的人......也不在了。”
雪女垂首低语:“你…会永远守护我,对我好吗?”
她眼中漾起盈盈波光,恍若 初融。
陆翰眉梢舒展,笑意如朝阳破云:“此心昭昭,可对日月,生死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