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二年阳历一月二十三
农历十二月十八号
顾奶奶正在厨房里熬着腊八粥。
顾怡菡被床上的小家伙逗的直笑。
五个月的时候，辅助一下还会翻，但小家伙太懒了，没辅助几次，他就发脾气。
现在他想翻身了，穿着厚重的棉衣，憋的脸通红，两条小短腿使劲踢，也没能翻过去。
“小菡。”
顾怡菡听到顾奶奶的叫喊声，笑着抬眸看向她。
顾奶奶把手中的信递到小孙女面前。
开口道：“送信的军人说这是给你的信。”
她的信？
顾怡菡伸手接过信件，信封上写的是她的名字，还是京市寄过来的。
打开信件，看到纸上的内容后，顾怡菡冷笑，直接把信扔在了床上。
真真是可笑
陆母说要一视同仁，既然当初淼淼出生的时候家里给了1000元。
她家的浩浩就不能给那么多，让她把多余的钱退回去。
给的汇款地址不京市大院而是陆大哥的所在的住址。
顾奶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小孙女的脸色，以为是顾家村寄来的信件。
弱弱道：“是不是你爷爷出什么幺蛾子了？”
顾怡菡看看顾奶奶紧握的双手，笑着摇头：“是京市寄来的，找陆怀林的。”
想让她退钱回去，等着吧，真当她是二十四孝好儿媳呢。
顾奶奶闻言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到小孙女那难看的脸色，她还以为顾家村出了什么事呢。
笑道：“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煮了腊八粥，还做了你爱吃的干炸小黄花。”
顾怡菡对着顾奶奶笑着点头：“好。”
腊八的早餐确实丰盛，平时顾奶奶都不舍得的油炸食物，总担心家里的油票不够用。
她一边抱着小家伙一边吃饭，看着他着急的想用手抓桌子上的鸡蛋，笑着摸了他的脑袋。
顾奶奶快速的吃完饭，伸手抱起小家伙，笑呵呵道：“走，出去遛弯去。”
另一边
陆母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儿子眉眼间的憔悴与疲倦，心疼极了。
陆大哥揉着太阳穴，低声询问：“妈，弟妹那边咋说？”
陆母也很为难，信已经送过去好几天了，按理说汇款这几天就应该到。
陆大哥见陆母不说话，想到如果凑不齐5000元，那个女人就会告他耍流氓。
忍不住大声质问：“妈，你为什么要借那么多钱给大姨！”
陆母听到陆大哥的质问声，忍不住变了脸色。
“啪”巴掌声落下。
陆母朝着陆大哥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怨我？”
就算是她做错了，那又怎样，她是长辈，陆大哥还想拿捏她，门都没有。
陆大哥被陆母的一巴掌打懵了，知道自己的态度惹她生气了。
立即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陆母的面前，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哭着道歉。
说自己压力过大，情绪不好，并不是想对她发脾气。
陆母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看到陆大哥乌青的眼底，还是忍不住心软。
想到方家，她就破口大骂：“方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部是强盗。”
陆大哥看着陆母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脏话，脸上满是愤怒的神情。
心里门清，他是被方大哥坑了，两人一起喝酒，他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的时候，怀里躺着一位女同志，她全身一丝不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方大哥突然冒了出来，用照相机拍下了两人在一起的证据。
威胁他必须给5000元，不然就到厂里贴大字报，告他耍流氓。
他目前在厂里最紧要关键的时刻，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不然这一辈子就完了。
陆母骂够了，紧紧握住陆大哥放在她膝盖上的手：“你放心，妈来想办法。”
陆大哥哽咽的点点头，他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陆母。
……
家属院
“奶。”
顾怡菡刚把自行车停好，就扯着嗓子喊。
顾奶奶抱着胖乎乎的小家伙从客厅走出来，看到自行车上的满满当当的东西。
心疼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顾怡菡知道她疼花钱，故意道：“奶，明天就是小年，都辛苦一年了，咱们得犒劳下自己。”
顾奶奶抱着孩子跟在小孙女后头，看着她走了好几趟厨房，才把自行车上的东西运完。
回到客厅，顾怡菡端起餐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顾怡菡转身看着顾奶奶怀里的小家伙，拍拍手：“来妈妈抱。”
顾奶奶把浩浩递给小孙女，嘱咐道：“浩浩刚吃完胡萝卜泥，不用喂奶。”
顾怡菡可不打算喂奶了，她正想跟顾奶奶商量给小家伙戒奶呢。
“奶，浩浩也有七个月了，我打算给他戒奶。”
“啥？”顾奶奶吃惊出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向小孙女：“你说什么？”
顾怡菡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奶，我想给浩浩戒奶。”
“不行。”
顾奶奶走到小孙女身边坐下，着急道：“谁家孩子戒奶那么早，咱们老家孩子都得喝到五六岁才戒呢！”
顾怡菡也不生气，可怜兮兮道：“奶，浩浩长了两个牙，喝奶她就咬我，都破皮了。”
“什么破皮了？”
顾怡菡跟顾奶奶，被蓬头散发，胡子拉碴的陆怀林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浩浩更是直接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脸皱得像个小包子。
陆怀林听见儿子哭，心疼坏了，伸手喊道：“来，爸爸抱。”
结果小家伙哭的更厉害了，扭着小身子，小脑袋直接埋进顾怡菡的怀里怎么喊也不出来。
顾奶奶看到浩浩的举动也愣住了，平时这孩子可好带了。
在家属院里遛弯，遇见陌生人不哭也不闹的。
顾怡菡看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陆怀林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把儿子给丑哭了。”
顾奶奶闻言，连忙看了眼陆怀林的脸色，见他没生气松了口气。
随即瞪了眼小孙女，没好气道：“别胡说。”
顾怡菡憋着笑，瞅着陆怀林开口道：“你去澡堂洗洗，把胡子收拾好。”
“真的？”
陆怀林瞅着媳妇儿怀里的小家伙，他现在也不哭了，就是不把头转过来。
顾怡菡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