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三位堂主脸色一沉,强横的气机瞬间锁定了沈同真三人。
“大胆狂徒!竟敢在通明学府行凶!”
齐灵珊气得俏脸发白,横剑于前,冷声道。
“血口喷人!明明是林天佑先行挑衅,出手伤人!”
“哦?”为首的堂主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执法堂堂主,被一个外人打成重伤,反倒是我们的错了?”
“废话少说!拿下!”
一声令下,身后数十名执法弟子同时催动真力,刀光剑影连成一片,杀机凛然。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沈同真见此,却是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到了极点的笑意。
“好一个通明学府。”
“好一个执法堂。”
他缓缓抬起手,周身黑白二气流转,一朵更加凝实,更加恐怖的太极莲台,开始在他掌心缓缓浮现。
既然道理讲不通。
那便……打到他们痛为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都给我住手!”
一声威严无比的怒喝,自众人身后传来。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心神一震,连那即将爆发的真力都为之一滞。
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紫金长袍,面容与林天佑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威严沉凝了百倍的中年人,正踏空而来,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仿佛有无形的阶梯。
“大长老!”
“父亲!”
三位堂主与林天佑同时惊呼出声。
来人,正是执法堂的最高掌权者,林天佑的父亲,林锦!
林锦落地,看也未看自己的儿子一眼,目光如鹰隼般,在沈同真、齐灵珊,以及那三位堂主脸上一一扫过。
当他的目光触及沈同真掌心那将散未散的太极莲台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寒气,从他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便明白了,一切的始末。
“此事,就此作罢。”
他转过身,对着沈同真三人,竟是微微一拱手。
“一场误会,几位请自便。”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尤其是林天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您……您说什么?他把我打成这样,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三位堂主也面露不解:“大长老,此子……”
“闭嘴!”
林锦猛地回头,一声暴喝,打断了所有人的话。
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面前,眼神中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失望。
沈同真见状,收起了莲台,冲着齐灵珊和苏云淡淡道。
“我们走。”
三人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直到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小径的尽头。
林锦才缓缓抬起了手。
“啪!!!”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耳光,响彻全场。
林天佑那本就血肉模糊的脸,被这一巴掌扇得高高肿起,整个人都懵了。
“为……为什么……父亲……”
林锦看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好大的胆子!”
“你可知,你今日险些为我林家,为整个执法堂,招来灭顶之灾!”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先前还剑拔弩张的执法堂弟子们,此刻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惊扰了这位暴怒中的大长老。
“你以为你招惹的,是谁?”
林锦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审判!
“你可知,就在方才,副院长的神念,一直笼罩着此地!”
“你可知,那二人能踏上通往藏经窟的禁道,本就是得了副院长的默许!”
“你!当着副院长的面!动他默许之人!你是在挑衅谁?是在打谁的脸?!”
“蠢货!”
听此。
林天佑彻底傻了,眼神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化为飞灰,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绝望。
他终于明白,自己那可笑的嫉妒与傲慢,在真正的力量与权柄面前,是何等的不值一提。
林锦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滔天的怒火尽数压回胸腔。
再度睁眼时,已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来人。”
“将他带回禁闭崖,面壁半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是!”
两名执法弟子战战兢兢地上前,将早已瘫软如泥的林天佑架起,狼狈地离去。
林天佑被拖走时,那复杂的眼神,怨毒、不甘、恐惧、懊悔……最终都化作了一片死寂。
他知道,他完了。
……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的云霞烧成了一片灿烂的金红。
青石小径的另一头,三人并肩而行。
“沈兄,苏兄,此次多谢二位援手。”
齐灵珊停下脚步,对着二人郑重地行了一礼。
沈同真与苏云对视一眼,淡淡一笑。
“齐姑娘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苏云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的感激。
齐灵珊轻轻摇了摇头,她那双清冷的凤眸,在夕阳下仿佛淬着流光,此刻却充满了复杂与震撼。
她看着沈同真,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怎么也无法与方才那挥手间的恐怖身影联系在一起。
“今日一见,灵珊方知,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精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由衷的感慨,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
“我不知二位此行欲往何方,前路漫漫,也不能远送。”
“便在此,祝二位……”
“一路顺风。”
沈同真闻言,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
没有多余的客套,没有虚伪的寒暄。
二人转身,背影洒脱,很快便融入了那暮色渐沉的远方。
齐灵珊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她才轻声呢喃。
“这天下,怕是要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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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通明城,东城门外,最是繁华。
一座名为“东来客栈”的酒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里是南来北往的,最常落脚的地方。
沈同真与苏云寻了一处靠窗的角落坐下,店小二刚送上茶水,一股股若有若无,却又锋锐如刀的强大气机,便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整个客栈大堂,瞬间安静了数分。
只见客栈门口,走进一行人。
他们身着统一的月白长袍,袖口与领口绣着奇异的金色云纹,人人腰间都配着一管温润的白玉长笛,神情孤傲,眼神凛冽,仿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是龟兹白氏的人!”
邻桌有人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忌惮。
“他们不是一向在王宫中吗?怎么也跑到这东城来了?”
那一行人径直上了二楼,目不斜视。
他们前脚刚消失在楼梯口,另一伙人又紧随而至。
这一伙人,身穿赤红烈焰袍,气息灼热霸道,为首者,是一个满脸虬髯的壮汉,肩上扛着一柄门板大小的巨斧,每走一步,地板都仿佛在轻微震颤。
“是南离宗那帮莽夫!”
话语落下的同时,又是一队气质优雅摇着扇子缓缓走过。
正是“落云学府”之人。
“还有那边……麒麟学府的!好家伙,除了通明学府,落云学府,麒麟学府两大学府竟然都来了!”
一时间,整个客栈大堂,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各方势力,泾渭分明,彼此间用审视与警惕的目光,相互打量着。
空气中,暗流涌动。
除了这几大赫赫有名的势力外,还有许多气息晦涩的独行客,或三五成群的神秘队伍,他们藏在阴影里,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沉默地观察着一切。
苏云的脸色,已然变得凝重无比。
沈同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仿佛眼前这足以搅动一方风云的各路豪强,不过是寻常茶客。
就在此时,邻桌那两个方才还在低语的散修,又压不住话匣子,再度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了吗,这次动静这么大,全是为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难道有上古秘境出世?”
“比那还邪乎!”那人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的光芒。
“馹虚!”
“传说中,得之可窥长生之秘的……馹虚!”
“轰!”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在沈同真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了一丝锐利如剑的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