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的互联网帝国,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在中国的大地上迅速扩张。
《神州之眼》成了获取信息的标准入口。
《灵犀》成了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社交纽带。
而刚刚诞生的《万象集市》,则像一个巨大的毛细血管网络,将商品和财富,输送到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商业活力。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破败的小院。
它被秦枫重新设计,改造成了一座充满了现代科技感,又不失传统韵味的中式豪宅。
地暖系统让整个冬天都温暖如春,智能家居的雏形已经开始应用。
此刻,秦枫正坐在宽敞明亮的玻璃花房里,陪着苏婉清修剪一盆君子兰。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温暖地洒在他们身上。
岁月,仿佛在他们身上停止了流逝。
就在这时,秦枫的手机响了。
是街道办王主任打来的。
“秦枫同志啊,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
王主任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和客气。
“是这么个事,您院里头,那个……贾家那个老太太,贾张氏,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没了。”
秦枫修剪花枝的手,停顿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停顿了一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知道了。”
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那个……她家里头,好像也没个能主事的人了。”
“她的那几个孙子孙女,也都联系不上,或者说是不愿意管。”
“您看,这后事……按规矩,得房主这边……”
王主任的话说得有些为难。
秦枫明白他的意思。
“按流程办吧。”
“费用从我账上走,办得体面一点。”
“麻烦您了,王主任。”
挂了电话,苏婉清轻声问道:“是……院里的事?”
“嗯。”秦枫放下剪刀,“贾张氏,走了。”
苏婉清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院子里撒泼打滚,指着她鼻子骂的恶毒老妇人。
那些记忆,已经很遥远了。
下午,街道办的人,协同派出所的同志,一起过来处理后事。
秦枫没有亲自过去。
他不想让那个地方的污浊,沾染到自己的家人。
他只是派了自己的一个助理,去配合处理。
傍晚,助理回来向他汇报。
“秦总,都处理妥了。”
“老太太是昨天晚上走的,今天早上邻居闻到味儿才发现的。”
“屋里……很乱,也很……穷。”
助理斟酌着用词。
“我们联系了她的后人,棒梗的儿子,叫贾小军,在南城一个建筑队打零工。一听要出钱办后事,电话里骂了几句,就直接挂了。”
“其他的亲戚,也都推得一干二净。”
“最后,还是我们街道垫付,先送去火化了。”
秦枫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助理顿了顿,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一个生满了铁锈的饼干盒子。
“这是在老太太床底下翻出来的。”
“她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头了。”
秦枫打开了盒子。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盒子里面,没有钞票,没有存折。
只有一堆被磨得发亮的,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和纸币。
被仔细地,分门别类地码放着。
数额,可怜到让人觉得荒诞。
在这些零钱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发黄、卷边。
上面是年轻时候的秦淮茹,扎着两条辫子,黑白的光影里,也难掩那份狐媚的漂亮。
照片的背后,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一行日期。
那是秦淮茹刚进轧钢厂的日子。
或许,在这个恶毒、自私、算计了一辈子的老人心里。
这张照片,代表着她们家,曾经离“好日子”最近的一刻。
秦枫盖上了盒子。
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意,更没有圣母般的同情。
就像一个航行在星辰大海里的舰长,不会去在意航线之下,深海里某只微生物的生灭。
不是冷血。
是层次不同了。
贾张氏,秦淮茹,棒梗,许大茂,刘海中……
这些曾经在他生命初期,如同苍蝇一般嗡嗡作响的名字。
当他一步步向上走,站到足够高的地方再回头看时。
才发现,他们渺小得,甚至不配成为他人生故事里的反派。
他们只是时代洪流冲刷下,几粒无关紧要的泥沙。
他们的悲剧,从他们选择贪婪、算计、短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和自己,毫无关系。
“把这个,连同骨灰,一起处理了吧。”
秦枫淡淡地吩咐。
助理点了点头,收起了铁盒。
窗外,夜幕降临。
京城的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
《灵犀》清脆的提示音,在城市的无数个角落里此起彼伏。
《万象集市》的物流卡车,正奔走在连接城市与乡村的高速公路上。
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经来临。
而贾张氏的死,就像是那个充满了荒唐、算计和鸡毛蒜皮的四合院时代,倒下的最后一块墓碑。
被新的时代,无声地,彻底地掩埋。
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