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琳到底没真的不管徒弟,经过沙发时,她状似不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随手一抛落在柔软的靠垫上。
孟枭自然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却装作没看见,任由她去。
待两人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虎鳄立刻扑到沙发旁,发现一个精致的白瓷药瓶。
他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飘出,从里面倒出几粒黑乎乎的小药丸,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师父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这是加速身体机能恢复的药,一颗顶两天,酌情服用。」
虎鳄感动得差点落泪,小心翼翼折好纸条塞回瓶中,将药瓶贴身收好。想到师父不仅分给他半张披萨,还有一瓶可乐,现在还给自己丹药……这样的师父上哪找!下次还跟师父同流合污!
江琳一踏进二楼琴房,就毫不留恋甩开孟枭的手。她快步走到那架白色钢琴前,指尖抚过琴键,陶醉在那醇厚的音色里。
孟枭看着她这副痴迷的模样,无奈摇头轻笑。他走上前,双手搭在江琳肩上,把人往旁边的沙发带。
“先别急着弹琴,我们来谈谈披萨的事。”孟枭故意板起脸。
江琳的视线依旧黏在钢琴上,手好痒,琴瘾犯了。“什么披萨?证据呢?”
她暗自得意,虎鳄此刻肯定把垃圾处理干净了,死无对证的事,能赖就赖。
孟枭见她耍赖,又好气又好笑,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我罚虎鳄,不是因为你……”
“知道知道,因为他对你说谎了,军中纪律不能忘。”江琳不耐烦打断他。
“只说对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就他这心理素质,随便吓唬两句就全招了,要是真落到敌人手里,岂不是连组织机密都要泄露。”孟枭解释道。
江琳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可怕吗?”
孟枭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我很可怕吗?”
江琳不想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起身走向钢琴,拍拍右侧琴凳,“来弹琴。”
孟枭眼底漾开笑意,顺从地在她身旁坐下。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江琳的手指敲击琴键,歪头看向他,“我们来玩即兴创作怎么样?我按几个音符,你根据这几个音创作一首曲子。”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孟枭点点头,“好,从你先开始。”
江琳将手指抵在唇边思考片刻,随后在琴键上按出三个简单的音符:do、re、mi。
“我爱你。”孟枭突然说道,声音温柔坚定。
江琳一怔,随即低头轻笑,“收到了。”
孟枭修长的手指开始在琴键上跳动,起初是舒缓的旋律,中段逐渐变得欢快跳跃,最后部分则热烈奔放。
江琳闭着眼聆听,手指在大腿上打着节拍。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睁开眼,正对上孟枭专注的目光。
“这首曲子叫《致江琳》。”他的声音低沉而深情,“愿你未来的人生,也会像这首曲子一样热烈美好。”
江琳怔怔地望着他赤诚的双眼。曾几何时,她认为人心是最难揣测的迷宫,猜测他人想法是世界上最徒劳的事。直到遇见孟枭,这个总能直白袒露心声的男人,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真诚。
“你来出题,我也要作一首《致孟枭》。”她轻声道。
孟枭揉了揉她发顶,“你已经作过了,记得春节送给我的那首《梦》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孟枭改写了曲子的后半段,用音乐向她承诺他们永远不会以悲剧收场。
江琳固执地摇头:“那不一样。《梦》写的是我们,而这次我要写的是你。”
拗不过她的坚持,孟枭也在琴键上按下三个音符,和江琳刚才按的一模一样。
江琳沉思片刻,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游走。前奏带着隐忍的温柔,如同小心翼翼的试探,中段渐渐舒展,到了尾声则完全放松下来,让人感受到从内而外的安宁与舒适。
孟枭虽然沉醉在这美妙的旋律中,却第一次没能完全理解江琳想要表达的深意,以往她的每首曲子,自己都能产生强烈的共鸣,但这次却感到些许困惑。
江琳开口解惑:“你对我很好,但我感觉你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和需求,虽然我们半斤八两,但自从有你陪伴,我已经改变了很多。”
她转头直视孟枭的眼睛:“我希望你也能在我面前完全放松,不必总是小心翼翼。我们是平等的。”
这番话让孟枭愣住了。在他的认知里,男人就应该情绪稳定、扛起责任、无条件地照顾伴侣。
江琳的话打破了他固守的观念,爱情里男女本该平等相待,彼此坦诚,而非一方永远隐忍付出。他意识到自己以来的“照顾者”角色,反而让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江琳想要的不是被保护在温室里,而是两人并肩而立,共同成长。
江琳被孟枭那炽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那双眼睛里盛满深情,让她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要上演的,肉麻告白戏码。
她最招架不住这个,赶紧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起来,好久没见到沈青了,他不会还在学校当门卫吧?”
孟枭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配合地接话:“没有,我派他去蓝世了。蓝世刚入驻京城,根基不稳,好多事需要有人亲自盯着。”
“啧啧——”江琳斜睨着他,一脸鄙夷,“你一个老板,把公司丢给下属打理,自己跑到F洲谈情说爱,良心不会痛吗?”
“北冥不也让郭祺代管集团吗?”孟枭不服气地反驳。
“那是因为我哥受伤了。”
孟枭突然凑近她耳边,故意吹了口气,逗得她耳尖发红,“那我爱人还受伤了呢,我当然要寸步不离地陪着。”
他声音里带着理直气壮,手指卷起江琳的一缕发丝把玩着。
——
F洲国际维和组织分部大门口,虎鳄垂头丧气拖着脚步走进来,连队员们此起彼伏的敬礼问候都置若罔闻。
训练场上,6队队长蝮蛇正带着队员们进行拉练,瞥见虎鳄,他立即把带队任务交给班长,三两步跑到虎鳄身边。
“兄弟!”蝮蛇一把揽住虎鳄肩膀,“你不是跟着老大出任务去了吗?怎么来分部了?”
虎鳄重重叹了口气,整张脸皱成了苦瓜,“别提了。老大给我判了五级惩戒。”
“卧槽!五级!”蝮蛇瞪大眼睛,“老大都快一年没动过惩戒了!你这是犯了天条吗?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虎鳄仰天长叹,语气悲壮:“因为我吃了半张披萨,喝了一瓶可乐……”他摆摆手,“算了不说了,兄弟我得去报到了,祝我活着回来。”
看着虎鳄耷拉着脑袋快步离开的背影,蝮蛇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因为吃披萨喝可乐被罚?
他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后勤部的电话:“通知食堂,立刻停止供应披萨和可乐,立刻!马上!别问为什么。”
虎鳄一边往惩戒登记室走,一边从内袋摸出江琳给的白瓷药瓶,倒出两颗药丸,仰头吞下。
师父您这药可千万给点力啊,不然徒弟就废了。
他不知道的是,手中这瓶药,放在外面那些富豪加价到一千万美金,都买不到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