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越野车平稳行驶,窗外霓虹灯掠过。
江琳靠在副驾驶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掩口打了个哈欠。
她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孟枭:“你刚开始是不是在故意刁难那个赵老板?你介绍我是你夫人,人家叫我一声‘孟太太’,也没什么不对吧?”
孟枭单手握着方向盘,低笑一声,解释道:
“我的小琳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姓氏。你可以是江琳、江同学、江小姐,甚至可以是江总、江医生、江教授……whatever……但我不喜欢别人用‘孟太太’、‘孟夫人’这样的称呼来定义你。”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了几分:“那样的叫法,听起来就像把你当成了我的依附品,会掩盖你本身的光芒和优秀。我的小琳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陪衬,也不需要依附于谁的名号。”
“哦。”江琳应了一声,表面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但听完这番话,心里暖暖的。既然孟枭如此坚持,那就随他去吧。
正好遇到红灯,孟枭缓缓停下车,转身探向后座,拿过一条柔软的薄毯,盖在江琳膝盖上:
“盖着点,已经入秋了,夜里温差大。”
江琳随便拨弄了两下毯子边缘,嘟囔道:“其实我不冷。”
孟枭无奈叹气,趁着还是红灯,伸手帮她把毛毯重新整理好,将她裸露在外的双腿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听话,盖好。”
这时,绿灯亮起。
他重新启动车子,平稳汇入车流,随口问道:“小琳觉得赵世杰这个人怎么样?”
江琳思索片刻,眉头微微蹙起:“不喜欢。典型的商人,太过圆滑世故。而且我很讨厌这种弯弯绕的行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特别是最后那个送鱼头的戏码,试探意味太明显,没劲。”
孟枭闻言低笑出声,语气里满是纵容:“好,既然小琳不喜欢,那咱就不跟他合作。”
江琳偏过头,玩味地看着他侧脸,勾起一抹调侃的笑:
“我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吹枕边风啊?”
孟枭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趁着等下一个红灯的间隙,侧身靠近她,压低声音,语气暧昧:
“这算什么枕边风?等会儿回家…你再好好吹给我听。”
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
江琳立刻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重新看向窗外,懒得再搭理这个正经不过三句的家伙。
第二天,江琳和孟枭宅在家里,享受难得的休假时光。
阳光透过乐器厅的落地窗,洒落满室暖金。
二楼回荡着断断续续的钢琴旋律,江琳正为北柔填写的词完善编曲,手指在琴键上时而流畅、时而停顿。
孟枭紧挨着她坐在琴凳另一侧,几乎把江琳半圈在怀里。
他的手就没老实过,每当江琳停下演奏思考时,他便自然而然地执起江琳右手,指腹揉按着她旧伤的关节。
按着按着,孟枭便会低下头,在江琳肩头、发梢或颈侧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江琳被他这种粘人行为弄得无可奈何,侧头瞪他:“孟枭!你再这样捣乱,我这曲子今天都写不完了。”
孟枭挑眉,非但没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理直气壮:
“帮你放松,劳逸结合。”
江琳眼珠转了转,忽然灵光一闪,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她压下忍不住想上扬的嘴角,故做正经地清了清嗓子:
“咳,孟枭,我突然觉得,有首曲子特别适合你!”
“哦?”孟枭果然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期待她能弹出什么浪漫情歌。
江琳双手重新落向琴键,深吸一口气,指尖流淌出一串极为活泼、快速跳跃的音符。
才弹出一个小节,孟枭便听出了这首曲子的含义,薄唇紧抿,眼神里透出危险又好笑的光芒。
她弹的正是肖邦那首,以追逐自己尾巴的小狗为灵感的《降d大调圆舞曲》。
俗称《小狗圆舞曲》。
一曲终了,江琳得意地扬起下巴,玩味看着他,眼中闪动着恶作剧得逞的光: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适合你!”
孟枭看着她那副小得意模样,低笑出声,不但没恼,反而点了点头:
“确实很合适。”他顿了顿,手指优雅覆上琴键,“我也想到一首曲子,觉得特别适合你。”
下一秒,流畅灵巧的旋律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是肖邦另一首《F大调圆舞曲》,旋律轻盈、俏皮又带着些许傲娇的气质。
常被后人称为《小猫圆舞曲》。
江琳轻哼一声,面对他这“睚眦必报”的行为,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也被激起了好胜心。
她双手同样放回琴键,毫不示弱地加入了他的演奏。
原本独奏的《小猫圆舞曲》,顷刻间变成了默契的四手联弹,活泼灵动的音符充满整个房间,仿佛真有一猫一狗在琴键上追逐嬉戏。
一曲终了,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蜜又斗气的氛围。
孟枭趁机迅速偏头,在江琳脸颊上偷亲一下,嗓音低沉含笑:
“看,我是小狗,你是小猫,咱们天生一对。”
江琳被他这强词夺理的说法逗笑,昂起下巴,反驳道:“少来!你自己当狗去吧,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人!”
话音未落,她已飞快从琴凳上跳起来,像只真正被逗弄炸毛的小猫,坏笑着朝乐器室外跑去。
孟枭看着她的背影,直接被气笑,立刻起身追出去。
带着笑意的“威胁”声在走廊里回荡:“小混蛋!还敢跑?被我抓到你就惨了!”
……
一天的休假转瞬即逝,仿佛只是眨眼间,晨光便已刺破窗帘。
江琳和孟枭早早起床,再度驱车前往军区,开启第二轮的人体极限训练。
经过一日的休整,士兵们的身心得到些许喘息,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避免的惰性。
就连一向自律的凌峰,也顶着一头乱发,眼神闪烁地凑到孟枭面前,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孟枭,那个…今天能不能…”
“不能。”
没等他说完,孟枭便无情打断,声音冷硬,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凌峰不死心,目光转向旁边的江琳,孟枭平时最听她的话。
凌峰换上一副更可怜的表情,试探着开口:“江琳,你看这肌肉还酸着呢,能不能…”
“不能。”
江琳面无表情,脸上是与孟枭如出一辙的冷漠,甚至带着点“别来烦我”的厌世感。
凌峰瞬间哑火,欲哭无泪,只能认命地拖着依旧酸痛的身体,走向装备库,默默背上那死沉的60公斤负重,咬牙开启了长达十小时的武装越野。
对一个人祛魅的最快方式,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