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踏马的怎么不上天！
我操你大爷的星辰大海！
林宇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看了看眼前，又看了看不远处。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今天。
要是不给这帮人一个说法，不画个大饼。
这帮人能当场把他抬进八宝山，追封个烈士，然后把他的遗像挂在省委大楼门口，上书八个大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完了，彻底完了，老子自己就得把自己焊死在这儿了。
林宇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
那就来吧。
互相伤害吧。
不就是画饼吗？不就是吹牛逼吗？老子给你们画一个宇宙级的！
林宇理了理思路，缓了缓情绪，才开口。
“上一轮改革，其实，你们已经完成了基础的准备工作。”
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上一轮？！
什么上一轮？！
李大头、王建国、秦富贵儿三个人，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还挂着泪，表情却凝固了。
他指的是江城搞人民大食堂？还是汉江产业园？又或者是跟北边老大哥做的那些生意？！
不止是他们，就连赵达功和梁文源，都忍不住身体前倾，面面相觑。
这个小王八羔子......他之前做的所有事，都不是独立的？！
他早就开始布局了？！
好好好！
梁文源心里那股子邪火又上来了，只不过这次是带着激动的。
口口声声不忘初心，天天喊着辞职下海。
结果背地里，这盘棋下得这么大！
要不是这次借着美国人的事把你逼到这儿，你小子是不是还准备藏着掖着，就等着看老子们哪天一脚踩进坑里？！
赵达功和梁文源、罗松几人飞快地对视一眼。
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想跑？
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焊死！
要是林宇能听到他们此刻的心声，只怕都要哭了。
他看这帮人一个个瞪着眼珠子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太玄乎，他们没听懂。
于是，林宇只能继续。
“就是让你们建立品牌的事情。”
“想想你们和老大哥做的生意。”林宇看向李大头那张呆滞的脸，“现在一听你们的货，是从东方大国，从南江省出去的，是不是特别好卖？是不是闭着眼睛都能把钱赚了？”
“这就是品牌的力量。”
李大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现在北边那些二道贩子，点名就要南江货！
“其次，股权改革，让工人兄弟们当家做主，成了工厂的主人。这只是第一步。”林宇的声音平平淡淡，“但在接下来的发展中，还需要进一步深化。”
嗯？！
深化？！
所有人都凝神细听。
“建立省级、市级国资平台。”
林宇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他的计划。
“兼并整合其周边优质资产，同时，剥离不良资产，轻装上阵！”
“哐当！”
赵达功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盖掉在了桌上。
国资平台？！
整合优质资产？！
剥离不良资产？！
这......这他妈是现在一个副市长该考虑的事吗？
这思路，有些过于超前了啊！
林宇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往下说。
“那些老歪，你们也见识了。”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就是想用最低的价格，收购我们国内各个地方的优质资产。”
“一方面，是为了更快地在我们这里建立生产线，倾销他们的产品。”
“二来，也是最恶心的，就是从根上，遏制我们自己的产业和品牌成长。”
林宇顿了顿，看向省委办主任王有为。
“所以......？”王有为感觉自己喉咙发干，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林宇笑了。
“歪果仁能做，为什么我们不能做！”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我们自己成立平台，自己去整合！趁着其他兄弟省市没反应过来，把那些有潜力、有效益的好厂子都拢到一起，形成一股力量！”
“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宇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肉烂在锅里，也比被别人抢走吃了，要好吧！”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李大头、王建国、秦富贵儿三个人，已经不跪着了。
他们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张着嘴，满脸都是对知识的渴望。
而赵达功、梁文源这几个领导，再看林宇时，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那不是看一个下属，也不是看一个闯了祸的小年轻。
那是看一个......妖孽！
他之前所有胡闹的行为，全都有了解释！
“人民大食堂”和拖车事件，是为了整顿内部，统一思想！
扫平骡马市，是为了给后续的商业发展铺平道路！
跟北边老大哥做生意，是为了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并且初步建立“南江制造”的品牌效应！
就连这次，硬刚美国人，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是故意激怒美国人，故意把事情闹大，逼得刘建军和王八蛋跳出来，借省里的手除掉这两个绊脚石！
然后，再顺理成章地，借着应对“外部制裁”的压力，把自己这个真正的、宏大的计划，抛出来！
一环扣一环！一步算百步！
恐怖！
太他妈恐怖了！
赵达功甚至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自己这个省长，差点就被这小子当棋子耍了！
不。
不是差点。
是已经被他当枪使了！
赵达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向梁文源。
老梁啊老梁，这小王八羔子，你要摁死了！！不准给我放跑了！
梁文源对上赵达功的视线，苦笑着摇了摇头。
省长，别看我，我也想啊。
林宇看着他们一个个变幻的脸色，心里那点仅存的希望又冒了出来。
怕了！
他们肯定是被我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吓住了！
整合全省国资？开什么玩笑！这盘子多大？水多深？谁敢接这个活儿？
只要他们觉得自己疯了，是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家，那离让我滚蛋也就不远了！
胜利就在眼前！
林宇差点没笑出来，准备再加一把火，让他们彻底死心。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主位上的赵达功，突然站了起来。
他没说话，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林宇面前。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赵达功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看着林宇。
林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干......干什么？
老登，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终于。
赵达功动了。
他抬起手，没有像林宇想象的那样一巴掌呼过来，而是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宇同志。”
赵达功的声音有些发颤。
“苦了你了。”
林宇：“？”
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