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梅和叶老太太交代一声:“老太太,中午饭我打电话让饭店给你送来吧。”
叶老太太挥了挥手:“就一餐,不防事,我随便吃点面条就行,我会做饭的,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跟着上了车,心里想着:能保着人不死,还是尽量别出人命,毕竟今天的目击者太多了,真闹出人命,不好收场。
车上原本坐了五个人,算是标配。
小井开车,周老爷子坐在前排副驾;后排坐着小周、曲念慈和朱美凤,正好能坐下。
可再挤上一个马春梅,车里顿时显得挤得慌。
曲念慈皱着眉:“你没地方就别上了,呜……”
马春梅根本不理她,立刻指挥道:“小周,你抱着你小姨奶的头,把姿势固定好,别让她晃着,侧着侧着,哎哟……曲大姐,你抱着你妈的身子,让她靠在你身上坐着;我回屋拿药箱,先给她处理一下外面的伤口。小井,你过会开车可得稳当些,千万别颠着。”
她天生就有种指挥若定的气场,几句话一说,原本慌乱的众人竟都安定了些,没那么手忙脚乱了。
而且她回去拿药箱,正好也给了周老爷子一点时间,让他能叮嘱几句。
周老爷子趁机沉声道:“都给我把嘴闭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都有数吧?”
小井赶紧应道:“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小周眼里含着泪,心里又急又气 —— 小姨奶平时对他特别好,现在好端端的,几乎是平白无故被老太婆一剪刀差点没打死,凭什么啊?
可他人粗心不粗,这时候说什么反对的话都没用,不如先顺从着,让周老首长心里存点内疚才好。
他一直觉得,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太婆根本配不上周老首长这样正直宽厚的男人,希望这一次,能让老首长看清楚,他的妻子到底是个多么恶毒的妇人。
他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一定要借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让老首长再也没办法庇护老太婆,最好能让他们离婚,让小姨奶上位。
小姨奶想让他娶周雅琴的意思,他心里清楚 —— 周家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小姨奶是想让他将来能继承周家的一切,说白了就是想让他 “吃绝户”。
他不是不想,是不能。
老太婆眼睛太尖,一天到晚围着孙女儿转,他但凡有一点表现异常,早就没办法留在老首长身边了。
可如果小姨奶成功二嫁,他就算做不成周家的孙女婿,做周家的侄孙,将来一样能继承周家。
周老爷子见小周没应声,又喊了一声:“小周。”
小周赶紧抹了把泪,应道:“我也没看到。”
“小曲。” 周老爷子看向儿媳妇,实在觉得她拎不清,还得他老人家特意点名。
曲念慈支支吾吾地应了声:“嗯。”
周老爷子板着脸,给这事定了性:“今天这事,全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到处搬弄是非,生怕家里不够热闹,你妈也不会遭这份罪!你以后给我把嘴巴闭紧点,别再让我发现有下一次!”
他一向对曲念慈十分宽容,对家里人更是护短,尤其是对女性晚辈,从来没说过重话。
今天这话,已经是认识以来最重的一句了。
曲念慈被说得委屈,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马春梅拎着药箱回来了,上车就道:“小井,开车吧。”
她没用什么复杂器械,直接取了一块药用棉,轻轻擦拭朱美凤后脑勺的伤口。
棉花一碰到血,瞬间就被染红了。
她仔细拨开黏在伤口上的碎发和泥土,看清伤口的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口子看着不算特别大,可也绝不小,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那不是一条缝,那是个水帘洞!
那伤口血还在一股一股地往外涌,流得挺快。
马春梅不敢怠慢,又取了些干净的药用棉按住伤口,抬头对旁边的人说:“得赶紧送医院缝合,应该不会有大事。”
嗯,她说的也没错,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马春梅又着急地指挥:“拿条毛巾捂一下,让她身子再侧一点,不能这样头朝下。曲大姐,你是想让你妈出事吗?你哆嗦什么?别…… 你真是笨手笨脚的!哎哟,你能不能…… 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小伤口,也得被你折腾得流血过多了,这可是你妈的脑袋啊!”
她说话的语气虽然焦急,可话里的分量却不轻,句句都敲在点子上。
是的,在这件事上,如果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马春梅已经习惯性地把替罪羊挑了出来 —— 就是曲念慈。
因为只有让曲念慈有错,她才没办法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指责井奶奶。
这才是对井奶奶如今这处境最有效的帮助。
哪怕最后出了事,曲念慈也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到井奶奶身上。
不过马春梅也不是胡说,因为小周和周老爷子都觉得,曲念慈确实笨得出奇,因为她抱着朱美凤身子,并不配合小周将她的身子前侧过来,反而直接将她的身子反方向扭动,小周气得说她,她也不听,竟又哭了起来。
马春梅突然感觉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