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清晨,西城的备战进入白热化。李闯军的士兵在城墙外侧钉木板,青州兵则在内侧堆沙袋,百姓们扛着石块往来穿梭,连孩子们都提着小篮子捡箭头,说是能熔了做矛尖。
“东城墙分你两千人,配五十架投石机。” 李闯拿着分配图,对黄承天说,“西城墙我守,留一千人机动,哪出事往哪补。”
黄承天点头,指着图上的粮仓:“让徐闻带妇孺去粮仓附近搭棚子,万一打起来,先护着粮食和孩子。”
说着看向黄狗儿,“你带一千人守北门,那儿是瓮城,最容易被攻破。”
张尽忠和张尽孝跑了过来:“大帅,王大哥说备倭兵的斥候在东门探头探脑,怕是要攻东门!”
“知道了。” 黄承天拿起环首刀,“告诉王破军,按原计划,他带三百人埋伏在东门外侧的树林,等他们攻进来就断后路。”
李闯看着这有条不紊的部署,突然感慨:“要是早些时间遇到你,我或许能少打些糊涂仗。”
“现在也不晚。” 黄承天拍了拍他的胳膊,“杨九灵要是敢来,咱们就给他上堂课 —— 什么叫‘民心即坚城’。”
此时此刻,备倭兵营的两千人即将抵达青州。
三日前,杨九灵站在营前,高声宣读军令:“兵书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千户张勇率两千人速往青州,依计行事,七日之内,必传捷报!”
士兵们齐声应和,虽有几分紧张,却更多是兴奋 —— 前几次胜仗早已让他们对杨九灵的兵法深信不疑。
一个老兵摸着腰间的刀,对身边的新兵道:“跟着将军走,准没错!前番打望楼,他算准了李闯军的援军会从西北来,结果如何?咱们以逸待劳,杀得他们屁滚尿流!”
今日,杨九灵在帐中一边等待捷报,一边揣摩书中的“攻城之法”,用朱笔圈出 “蚁附” 二字,想象着备倭兵攀越青州城墙的场景。
杨九灵对张撼之道:“等青州那边得手,黄承天必回援,届时按‘围城打援’之计,在落马坡设伏,一举击溃其主力,此乃‘连环计’,兵法之妙,妙不可言!”
继而说道:“这几日,我们就小股斥候不断在几个城门探查,营造出要攻城的假象,麻痹住他们就好。”
徐州西城,黄狗儿思考着近期备倭兵的动作,突然一拍桌子:“不好!他要攻青州!”
李闯看向黄承天:“他想逼你回援?”
黄承天立刻领会到黄狗儿的想法,但还是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感觉?”
“几日前,斥候就汇报过备倭兵有2000卒向北而出,我们只以为他们要在北门攻城,因而并未多加揣测,可这几日,北门并无攻势,反而正门,东门、西门总有小股斥候巡查,这是他们的疑兵之计。”
黄狗儿停顿了下看了眼黄承天,黄承天坚定地点了点头,示意黄狗儿继续说。
黄狗儿继续说道:“北边就是济南府和青州府,大部队留在徐州就说明攻徐州主战略没有改变,而传令只需几十斥候,而派两千人向北,应是觉得青州空虚,想逼我们回防。”
“应是如此” 黄承天赞许的点了点头,“杨九灵读兵书读死了,以为断我后路我就会乱。”
黄承天看向李闯,“你守西城,我带一千人去青州,不是回援,是去抄他的后路。”
“哥,我去!” 黄狗儿突然站出来,手里的刀往地上一顿,“林大哥只有八百人,我去帮他!”
黄承天皱眉:“你留下,这里需要人。”
“这里有你和李闯王,还有这么多弟兄,能守住!” 黄狗儿脖子一梗,“青州那边才是燃眉之急,我最熟悉青州的地形,去了能派上用场!”
李闯开口:“黄小哥说得有道理,青州确实需要支援。这样,你带一千人,都是精锐……”
“不用!” 黄狗儿摆手,眼神亮得惊人,“就带两百人!杨九灵攻青州的两千人,林大哥能顶一阵。我带两百人是去帮林大哥稳住阵脚,不是硬碰硬。人多了目标大,反而不方便机动,两百人够了,能当奇兵用!”
黄承天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 这小子打仗太灵活了,自己的弟弟是天生的将领。
黄承天刚要说话,王破军脸色凝重:“大帅,闯王,我刚从落马坡回来,那边的草木有被踩踏的痕迹,还发现了几枚备倭兵的箭簇。” 他指着地图上落马坡的位置,“杨九灵要在这儿设伏,黄将军去青州必经此地,这是冲着援兵来的!”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黄承天的手指重重敲在落马坡:“好个杨九灵,连环计用得挺熟!”
李闯沉声道:“那黄小哥不能走这条路,得换路线。”
“换路线绕太远,青州等不起。” 王破军摇头,“落马坡两侧是悬崖,只有中间一条路,最适合设伏。但也不是没破绽,坡顶有片松林,能藏人。”
他看向黄狗儿,“我带五百人给你掩护,提前潜入松林,等伏兵动手就从背后突袭,你趁机冲过去,咱们前后夹击,撕开个口子!”
黄狗儿眼睛一亮:“这招好!到时候我们前后包抄……”
“对,就是那样。” 王破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熟悉落马坡的地形,闭着眼都能走。”
黄承天点头:“就这么办!王破军带五百人打掩护,救援青州的两百人分成两队,前队五十人佯装开路,后队一百五十人藏在后面,等伏兵出来再冲杀,务必速战速决!” 他看向两人,“务必让黄狗儿早日回到青州的地界!”
李闯补充道:“我让人备五十匹快马,再带些硫磺弹,遇袭就往坡下扔,能挡一阵。”
黄狗儿咧嘴一笑:“放心!保证给那帮备倭兵收拾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