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 三骑斥候马蹄踏在冀幽交界处。
为首的斥候翻身落马:“二将军,西北三十里发现北狄主力先锋,约两万人马,后面有三万步兵,应是北狄的‘先锋营’!他们把铁浮屠放中间,左右是轻骑兵。”
黄狗儿展开地图,指在信都与幽州交界地带,“他们的行军路线呢?”
“斥候追踪三十里,见他们沿幽冀古道向南推进,前队驱赶着上千百姓,后队有铁浮屠压阵。”
斥候咽了口唾沫,声音发紧,“看他们的扎营痕迹和炊烟走向,明日午时定会经过十里坡。”
林大虎凑过来看地图:“这平原虽无遮挡,却是他们去信都的必经之路。东侧有片茂密的柳树林,西侧是大片的油菜花田,正好设伏。”
黄狗儿指在地图上的三岔路口:“阿古拉五万大军拉成十里长队,在这平原上更难首尾相顾。北狄只顾前路,不知道我们会派兵过来,我们正好利用一下。”
王破军问道:“二将军,你是想说我们在暗,他们在明?”
“正是。” 黄狗儿将地图折起,目光扫过身后四万将士,“他们不知咱们在此,这便是最大的胜算。林大哥带三千刀斧手去东侧柳树林,把削好的尖木埋在林边,露出半尺尖儿,再用浮土盖好。”
林大虎挺枪拱手:“放心,保证悄无声息!”
“王将军带五千骑兵去西侧油菜花田。” 黄狗儿继续部署,“让弟兄们把绊马索的绳头系在田埂的老槐树上,再将稻草人穿上军服,散在田边,装作正在休息的士兵。北狄的铁浮屠战马裹铁甲,寻常陷阱没用,但这绊马索专绊马腿,保管让他们乱了阵脚。”
王破军点头:“属下这就去办。只是北狄后队还有三万骑兵,若他们察觉异动赶来支援……”
“那就让他们来。” 黄狗儿从亲兵手中接过竹笛,笛身泛着陈旧的光泽,“我要让阿古拉知道,中原不是只有被动挨打的绵羊。”
他转头对斥候道,“你说阿古拉布阵把铁浮屠放中间?”
斥候回禀道:“是,那狗贼最看重铁浮屠,每次都放中间护着,左右是轻骑兵,后面跟步兵。还逼着咱们的人走最前面挡箭……”
“好。” 黄狗儿顿了顿说道,“亲卫营把两百个稻草人搬到三岔路口,穿上军服,让北狄哨骑以为咱们在那儿休整。等他们踏入伏击圈,就是咱们收网的时候。”
次日辰时,幽冀古道传来北狄骑兵的马蹄声。阿古拉骑在黑马上,鎏金马鞍上的骷髅头随着马身颠簸,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中原的绵羊们,你们的爷爷来啦!”
他的咆哮透过号角传遍旷野,“打进信都城,城里的女人财宝,就全是我们的啦!”
北狄骑兵的哄笑混着马鞭声传来,长矛上挑着的百姓衣物在风中飘荡。当先锋部队踏入十里坡平原时,忽然听见悠扬的笛声,带着北境草原的苍凉,在旷野上回荡。
“那是什么?” 阿古拉勒住马,狼一般的眼睛扫视四周。平原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油菜花田的沙沙声。
“像是牧笛声,将军。” 亲卫长凑近道,“许是迷路的牧羊人。”
阿古拉皱眉:“不对,这地方太静,连鸟叫都没有。去两个人看看!”
两名哨骑策马朝笛声来源处奔去,马蹄踏在平原的土地上发出闷响。
黄狗儿坐在柳树枝上,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突然吹了声口哨。藏在树后的士兵猛地拉动绳索,林边的浮土下突然露出尖木,哨骑的战马前腿被扎穿,连人带马摔倒在地,惨叫声在旷野上回荡。
“有埋伏!” 阿古拉吼声未落,东侧柳树林传来呐喊声。林大虎带着刀斧手冲出,将尖木推向敌阵,前排的骑兵战马被尖木刺穿,纷纷摔倒。
“放箭!” 林大虎在林边大喊,士兵们将火箭射向敌阵,北狄骑兵的羊毛披风瞬间燃起大火。
阿古拉挥舞弯刀劈开飞来的箭矢:“冲出去!” 可刚调转马头,就见西侧油菜花田突然升起密密麻麻的绊马索,跑在最前的骑兵纷纷被绊倒,后面的人马躲闪不及,瞬间撞成一团。
铁浮屠的战马被绊马索缠住,痛得疯狂乱撞,将骑士甩下马背。
“弟兄们,为幽州的乡亲报仇!” 黄狗儿从树上跃下,长枪直指阿古拉。
柳树林后冲出上万步兵,握着缠铁皮的短棍专砸马腿。被驱赶的百姓见状,纷纷捡起石块反击,哭喊声变成愤怒的嘶吼。
阿古拉嘶吼着下令:“铁浮屠,列阵!” 三百名铁甲骑士艰难地调整阵型,弯刀如墙,朝着中军猛冲过来。
黄狗儿挥令旗:“变阵!” 步兵迅速后撤,露出藏在身后的三百张强弩。“放!” 弩箭如雨点般穿透铁甲缝隙,前排骑士纷纷坠马,铁浮屠的队伍顿时出现缺口。
“放火箭!” 黄狗儿话音刚落,火箭如火龙般窜向油菜花田。早已干透的油菜秸秆瞬间燃起大火,浓烟与火焰将平原变成火海,北狄骑兵被烧得焦头烂额,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阿古拉的坐骑被火箭射中,悲鸣着倒地。他翻滚落地,刚要站起,林大虎的长枪已抵在他咽喉。“束手就擒吧!” 林大虎眼神锐利如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就在此时,北狄后队的三万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朝着平原发起冲锋,尘土漫天飞扬。阿古拉见状嘶吼:“援军到了!杀出去!”
黄狗儿心头一紧,北狄后队来得比预想中快太多。他厉声下令:“让王将军回援!绝不能让他们护住阿古拉!”
王破军的骑兵迅速杀回,与北狄后队展开激战。双方箭矢如飞蝗,刀光剑影交织,尸横遍野。
阿古拉趁着混乱,挣脱林大虎枪尖的逼视,翻身上了一匹无主战马,嘶吼着:“撤!快撤!”
北狄残兵见状,纷纷聚拢到阿古拉身边,且战且退,狼狈逃窜。黄狗儿率军奋力追击,却被北狄后队死死缠住,眼睁睁看着阿古拉带着残兵越跑越远。
黄狗儿率军奋力追击了一阵,林大虎策马来到他身边,长枪上还滴着血,急声问道:“小黄,咱们要不要继续追?眼看就能把他们彻底打垮了!”
王破军也紧随其后,皱着眉说:“是啊,二将军,此时不乘胜追击,恐错失良机。”
黄狗儿勒住马,望着阿古拉等人逃窜的方向,缓缓摇头:“不必追了。”
林大虎和王破军都露出不解的神情。黄狗儿解释道:“咱们此次能胜,关键在于情报得当,咱们在暗,他们在明,才能打得如此顺利。如今他们已察觉咱们的存在,再追下去,他们定会有防备,说不定还会设下陷阱。而且咱们的目标是去信都支援贺将军,不能因小失大。”
林大虎摸了摸头,虽仍有些不甘,但也觉得黄狗儿说得有理:“也对,打急了。”
王破军也点头赞同:“二将军考虑周全。”
黄狗儿下令:“传令下去,清理战场,收集可用的兵器、粮草,救治伤员,然后继续往信都出发,动作要快!”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清理战场的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的救治伤员,整个队伍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很快便收拾妥当,朝着信都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