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信都将军府的前厅便已亮起灯火。贺破虏身着轻便铠甲,正对着墙上的地图凝神思索,见黄狗儿、林大虎、王破军三人走进来,连忙抬手示意:“黄兄弟,你们来了,快坐。”
待众人落座,亲兵奉上热茶,贺破虏开门见山:“今日请诸位来,是想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的防务。”
他手指在地图上的信都城位置重重一点,“实不相瞒,经过三个月的苦战,咱们信都的守兵如今还有八万,虽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但连日作战也已疲惫不堪。”
他看向黄狗儿,语气中带着感激:“好在黄兄弟带来五万生力军,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只是北狄那边,兵力实在太多了。”
黄狗儿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贺将军可知北狄具体有多少人马?”
“据情报所说,足足三十万。” 贺破虏沉声道,眉头紧锁,“其中骑兵就占了一半,机动性极强。咱们现在这十三万兵力,守城尚且可行,依托城墙工事,勉强能挡住他们的进攻。可若是北狄不按常理出牌,绕道而行去攻打其他城池,咱们根本分身乏术,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大虎忍不住道:“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打别的地方?”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贺破虏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朝廷已经征调了八万兵力,不日就会抵达信都。到时候咱们就有二十万兵马,虽说仍比北狄少了十万,但只要谋划得当,好好打,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黄狗儿看着地图,沉吟道:“二十万对三十万,兵力上确实不占优势,但咱们也有优势。咱们是守城方,熟悉地形,还能依托城池工事;北狄虽是进攻方,兵力众多,但粮草补给线长,这是他们的软肋。”
“黄兄弟说得是。” 贺破虏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不能只被动防守,得主动出击,打他们的粮草补给线。”
陆承钧的亲兵这时走进前厅,手里拿着一份文书:“陆将军,贺将军,这是刚收到的军报,朝廷征调的八万兵力,先锋部队已经过了豫州,预计三日后就能抵达信都。”
“好!” 贺破虏接过文书看了一眼,递给黄狗儿,“真是及时雨。黄兄弟,你看咱们下一步该如何部署?”
黄狗儿接过文书看完,放在桌上,指着地图道:“我觉得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加固信都城的防御工事,再在城外挖几道壕沟,设置些障碍,延缓北狄的进攻速度。”
贺破虏点头:“这个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士兵们正在加紧抢修。”
“第二步,派一支精锐骑兵,去北狄的粮草补给线附近侦查,摸清他们的运粮规律和路线,找准时机,突袭他们的粮草营。”
“第三步,等朝廷的八万兵力到了,咱们兵分两路。一路由贺将军统领,坐镇信都城,吸引北狄的主力;另一路由我带领,悄悄绕到北狄大军的后方,与突袭粮草营的骑兵前后夹击,打乱他们的阵脚。” 黄狗儿看着贺破虏,“贺将军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贺破虏思索片刻,拍着桌子道:“好!这个计划周密可行。就按黄兄弟说的办。我坐镇信都城,一定把北狄的主力牢牢吸引住。”
萧如意和王翼猛也表示赞同这个计划。萧如意道:“我愿意跟林大哥和王将军一起去侦查北狄的粮草补给线,多个人多个照应。”
王翼猛也道:“我也去,我对这一带的地形熟,能帮上忙。”
贺破虏道:“也好,你们四人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比如如何传递消息、如何协同作战等,直到日上三竿,才散了议事。
信都城北百里,北狄先锋营的营帐已连绵铺开,黑色的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三百里外的主营大帐内,阿骨律正坐在铺着虎皮的座椅上,听着属下的汇报。
“将军,咱们先锋营已在信都北百里安营扎寨,消息传回来说,周围地形已探查清楚,信都城北多为平原,利于我骑兵冲锋。就是......?” 一名副将躬身说道。
“就是什么?”阿骨律问道。
“阿古拉将军在十里坡遭遇伏击,阿古拉将军奋勇抵抗,打退了对面,但也损失了一万兵。”副将将身子躬得的更低。
阿骨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真实的情况,内心怒骂了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但也转移话题道:“信都城不过是座孤城罢了。贺破虏再能打,在绝对的兵力面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站起身,走到挂着的地图前,手指从信都城一路向南划过:“我有三十万大军,此次的目标很明确。朝廷的主力都在信都城,在这里把他们一网打尽。只要杀了他们的主力,后面的平原就是咱们的天下,长驱直入,无人能挡。”
副将点头哈腰:“将军英明。朝廷那些兵马,在咱们北狄的铁骑面前,不堪一击。”
阿骨律却没有被奉承冲昏头脑,他眼神锐利:“也不能大意。贺破虏为人勇猛,绝非等闲之辈。不过,这改变不了结局。”
他顿了顿,继续道:“就算咱们在信都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也无妨。” 手指指向地图上另一条路线,“咱们可以绕道而行,从侧翼穿插,直逼京都洛阳。”
副将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将军深谋远虑,这仗咱们定能胜券在握!”
“那是自然。” 阿骨律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传令下去,让阿古拉好好休整,三日后,等我们一到,就对信都城发起总攻。我要让中原人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是!” 副将领命,转身走出大帐。
大帐内只剩下阿骨律一人,他看着地图上洛阳的位置,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北狄铁骑踏入洛阳城的景象,仿佛已经听到了中原百姓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