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将军府的灯火彻夜通明,大堂里摆开五张方桌,红烧羊肉的香气混着烈酒的醇厚弥漫在空气中。
贺破虏身着亮银甲端坐主位,黄狗儿与陆承钧分坐两侧,林大虎、王破军、萧如意、王翼猛等人依次落座,唯独温承宇的席位空着 —— 亲兵来报,说参军大人偶感风寒,已回府歇息。
“黄兄弟,这第一杯,我敬你。” 贺破虏举起陶碗,碗沿还沾着酒渍,“如今国难当头,你能率军赶到,又在十里坡伏击北狄先锋,挫了他们的锐气,真是大义。”
黄狗儿举杯起身,郑重回敬:“贺将军言重了。北狄犯境,凡我中原儿女皆有守土之责,我等前来相助本就是分内之事。”
他仰头饮尽酒液,继续道,“如今大敌当前,唯有你我同心,方能守住这信都城,护城中百姓周全。”
陆承钧也跟着举杯,折扇轻摇:“黄将军所言极是。贺将军从蜀地奔袭抗十万北狄,这份魄力已是难得;黄将军从山东驰援,更于十里坡创下奇功,二位皆是国之栋梁。有二位在此,何愁北狄不灭?”
贺破虏朗声大笑:“陆将军说得好!来,咱们共饮此杯,愿早日击退北狄,还这信都一片安宁!”
众人纷纷举杯,陶碗相碰的脆响在大堂中回荡。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肴换了几轮,贺破虏正与黄狗儿商议防务部署。
萧如意突然开口,声音清朗:“笔遥,别光顾着吃。前阵子我看过济南府的军报,说你在城外大败李闯,不仅用长枪击败他,还徒手夺了他那柄三十斤重的斩首大刀?”
林大虎嘴里塞满肉,含糊着点头:“那厮刀法是猛,就是太糙。”
“何止是猛。” 萧如意放下筷子,语气里满是赞叹,“李闯那柄刀在打徐州时砍了徐州守将,据说刀背都淬了钢,寻常人别说夺刀,连提都提不动。军报里说你硬生生凭着腕力卸了他的刀势,这等身手,怕是有当世武力第一人的姿态。”
这话刚落地,贺破虏突然拍案而起:“哦?林将军有这等本事?” 贺破虏号称朝廷武将中的第一猛将,此刻听闻有人被捧到 “当世第一”,眼底顿时燃起好胜之火。
林大虎连忙摆手:“萧大哥说笑呢,我哪有那本事。”
“是不是说笑,比过便知。” 贺破虏对亲兵道,“牵我的‘踏雪’来,再取林将军的长枪!”
他望向林大虎,“林将军,敢不敢陪我在演武场走几圈?点到为止,就当给大伙助助兴。”
王翼猛在一旁起哄:“好!贺将军的‘踏雪’可是宝马,林将军的长枪也耍得精妙,这马战定是精彩绝伦!”
林大虎骑虎难下,只好站起身:“我陪贺将军练练。” 他跟着走出大堂,亲卫已将他的长枪和一匹黑马牵到跟前。
贺破虏早已骑在 “踏雪” 马上,手中握着一杆沥泉枪,枪尖在月光下闪着寒芒。
“林将军,小心了!” 话音未落,他双腿一夹马腹,“踏雪” 会意,四蹄翻飞,朝着林大虎冲来。贺破虏手中亮银枪一抖,枪尖化作一点寒星,直取林大虎心口。
这一枪势如惊雷,带着破空之声,寻常人若是应对不及,定会被洞穿胸膛。
林大虎不慌不忙,手中长枪一横,稳稳架住贺破虏的沥泉枪。两枪相交,发出 “铛” 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好枪法!” 贺破虏赞了一声,手腕翻转,沥泉枪如灵蛇般缠上林大虎的长枪,想要卸开他的力道。林大虎手腕一沉,长枪顺势下压,化解了这招,随即枪尖一挑,直取贺破虏肩头。
两人你来我往,在演武场上展开了激烈的马战。贺破虏的枪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带着禁军的凌厉气势;林大虎的枪法则灵动多变,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对方的锋芒,偶尔反击也恰到好处。
陆承钧低声道:“贺将军的‘沥泉枪’已臻化境,枪枪都带着破空之力,寻常武将根本抵挡不住。”
萧如意点头:“笔遥好像一直在收力,你看他每次都在贺将军枪势将尽未尽时收招,没使出全力。”
场中两人已交手百余回合,贺破虏额角见汗,呼吸也渐渐粗重。他突然大喝一声,手中沥泉枪转速加快,枪影重重,朝着林大虎周身要害攻去。
林大虎瞳孔微缩,不敢怠慢,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一道坚实的枪墙,将贺破虏的攻势尽数挡下。就在贺破虏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林大虎枪尖一偏,看似要直取贺破虏手腕,实则用枪杆轻轻一磕他的枪杆。
贺破虏只觉手臂一麻,沥泉枪险些脱手,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林大虎趁机勒住马缰,黑马人立而起,他顺势做出收枪不稳的样子,喊道:“我输了!”
贺破虏勒住 “踏雪”,望着林大虎,眼神复杂。他知道自己刚才那招已露出破绽,林大虎完全可以趁机取胜,却故意装作不敌 —— 这份心思,让他心生敬佩。
他放声大笑:“好!林将军果然好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