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城北的平原上,风卷着尘土,发出呜呜的声响。天地间仿佛被一种肃杀的气氛笼罩,连阳光都显得有些黯淡。
大虞的二十万大军已在此列阵,旌旗猎猎,甲胄鲜明。
贺破虏一身亮银甲,骑在 “踏雪” 宝马上,位于中军最前方,神情凝重而威严。他左侧是黄狗儿,右侧是陆承钧。萧如意、林大虎、王破军,王翼猛分立两侧,个个神情严肃,气场十足。
北狄的三十万大军同样摆开了架势,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际。黑色的狼旗在风中招展,透着一股凶悍之气。
阿骨律身披黑色战甲,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之上,位于北狄军阵的中央。他身旁是阿古拉和巴图,身后则站着鞑靼部的大将哲林、兀良哈部的将军忽里台、瓦剌部的猛将脱欢、阿鲁台部的智将合赞?伯颜,四人皆是身材魁梧,气势不凡。
两军阵前,隔着约莫一箭之地,谁也没有先动,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片刻后,阿骨律缓缓策马向前几步,高声道:“贺破虏,今日咱们就在这平原上一决生死,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贺破虏也策马上前,朗声道:“阿骨律,你们北狄屡屡侵犯我中原疆土,残害我百姓,今日我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阿骨律冷笑一声,对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巴图应声催马上前,那匹战马被他压得连连打颤。此人足有三百斤重,一身黝黑的肌肉在战甲下鼓鼓囊囊,脸盘比寻常人宽出一倍,络腮胡像钢针般扎在脸上,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手中两柄纯铁重锤各有五十斤,锤头布满尖刺,一看便知力大无穷。
他来到两军阵前,瓮声瓮气地喝道:“我乃可汗副将巴图,谁敢出来送死?”
王翼猛在阵中看得清楚,催马上前,手中关刀一横:“我王翼猛来会你!”
他那柄关刀长近丈许,刀刃寒光闪闪,在阳光下透着慑人的气势。
“不知死活的东西!” 巴图怒吼一声,双腿猛地夹向马腹,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哀鸣,驮着他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两柄重锤交错着带起呼啸的风声,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如泰山压顶般砸向王翼猛头顶。
王翼猛不敢怠慢,手腕翻转,关刀向上一架,刀柄抵在肩头,借全身之力硬接这一击。
“铛” 的一声巨响,震得方圆十丈内的士兵都耳膜发麻,两人脚下的战马同时人立而起,王翼猛连人带马被震得后退三步,马鞍下的弹簧都被压得咯吱作响。他只觉双臂如遭雷击,酸麻感顺着臂膀蔓延至心口,虎口隐隐作痛,心中暗惊:这巴图好大的力气!
交手数合,王翼猛渐渐发现,巴图虽力大无穷,但身形笨重,转身、变向都颇为迟缓。他心中一动,不再与巴图硬拼,而是催动战马,围绕着巴图游走。
巴图见状怒吼连连,重锤挥舞得密不透风,却总也碰不到王翼猛的衣角。
王翼猛则利用战马的速度优势,时而策马疾冲,关刀带着劲风削向巴图下盘;时而猛地勒马,刀光一闪,直取巴图面门,待巴图举锤格挡,他早已策马远遁。
如此往复,王翼猛不断袭扰,巴图却始终无法近身。
一次,王翼猛瞅准巴图转身的空档,策马斜冲,关刀顺势横扫,“嗤” 的一声,刀刃划过巴图的左臂,虽然只划破了外层战甲,没伤到皮肉,却也让巴图惊怒交加。
“卑鄙小人,有种正面交锋!” 巴图气得哇哇大叫,却奈何不了王翼猛。
王翼猛哈哈一笑:“对付你这种莽夫,无需讲什么规矩!” 说罢,又是一阵游斗袭扰。
激战五十余回合,巴图渐渐摸清了王翼猛的路数。他不再盲目追击,而是站稳阵脚,将双锤舞成一团黑影,护住周身。王翼猛几次袭扰,都被重锤逼退,反倒因战马转向过急,险些被锤风扫中。
久攻不下,王翼猛心中渐生焦躁。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一搏。
只见他猛地策马冲向巴图左侧,关刀高高举起,作势劈砍。
巴图果然中计,左锤急忙格挡。
就在这一瞬间,王翼猛手腕急转,关刀变劈为刺,直取巴图右肋。
巴图察觉不妙,想要回锤防御已来不及,只能猛地扭身。“噗嗤” 一声,关刀刀刃还是划破了他的右肋,带出一串血珠。
但巴图也借着这扭身之势,右锤顺势横扫,带着千钧之力砸向王翼猛。
王翼猛没想到巴图反应如此之快,想要躲闪已无可能,只能仓促间举刀格挡。
“铛” 的一声巨响,他被震得气血翻涌,手中的关刀险些脱手,战马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他只觉肩头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铠甲被锤风震裂,一道血痕清晰可见,好在伤得不重。
巴图受了伤,更是暴怒,不顾一切地猛冲过来。王翼猛知道再斗下去讨不到好,且己方已占得便宜,便虚晃一刀,拨马回阵。
“哪里走!” 巴图怒吼着想要追击,却被王翼猛留下的几道刀气逼得暂缓了脚步。
王翼猛策马奔回本阵,勒住马缰,虽然肩头隐隐作痛,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好。
他对贺破虏抱拳道:“将军,末将未能取胜,只是伤了那巴图些许,还请责罚。”
贺破虏见他虽败犹荣,还伤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摆手道:“王将军无需自责,你已做得很好。巴图勇猛,能伤他已是不易,先下去处理伤口吧。”
而此时的北狄阵中,见王翼猛败退回阵,巴图虽受了点轻伤却占了上风,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巴图将军威武!”
“北狄必胜!”
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脸上洋溢着兴奋与狂妄,仿佛这场大战他们已经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