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衙的书房内,烛火跳动如豆,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黄承天端坐于主位,指尖捏着韩明璋递来的密信,眉头紧锁 —— 信上 “温承宇二十六万大军,首攻兖州,分兵攻打德州、徐州” 的字迹,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兖州是山东腹地,连接济南与徐州,若被拿下,咱们的防线就断了。” 韩明璋率先开口,将兖州舆图铺在案上,指尖划过城周的平原,“温承宇吃了沧州攻城的亏,这次定不会贸然强攻。依我判断,他会先扫清兖州周边的小股兵力,再以大军围困,逼咱们主动出战。”
黄狗儿语气带着几分焦躁:“可咱们现在满打满算不足十万兵力,守济南都勉强,怎么分兵去救兖州?温承宇要是绕开兖州直扑济南,咱们更是首尾难顾。”
“他不会绕。” 黄承天突然开口,目光落在舆图上的汶水—— 那是兖州通往济南的必经之路,“温承宇刚整合了淮南援军,军心未稳,若绕开兖州,后路就会被兖州守军牵制。他吃过伏击的亏,绝不会给咱们断他粮道的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而且,他知道咱们兵力不足,就是想逼咱们在兖州决战 —— 二十六万对十万,他有兵力优势,耗也能耗死咱们。”
张温辽从德州赶回,刚进书房就听到这话,当即抱拳道:“大帅,末将愿率德州兵驰援兖州!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让温承宇踏进城半步!”
张尽忠也跟着起身:“徐州防线暂时稳固,末将可抽五千精兵,与王将军汇合,共守兖州!”
韩明璋却摇了摇头:“不可。温承宇分三路进军,攻德州、袭徐州的兵马虽非主力,却也各有五万。两位若抽兵,德州、徐州恐被攻破,他就是想让咱们分兵,好逐个击破。”
书房内陷入沉默,烛火的噼啪声格外清晰。沐冠军虽坐在轮椅上,却一直紧盯着舆图,此刻突然开口:“义父,孩儿虽不能上阵,近日也看了些兵书。温承宇兵力虽多,却多是临时拼凑,像淮南援军、府县兵马,战斗力远不如咱们山东军。咱们武将战力高、战斗经验足,若是能在野战中寻到机会,未必不能以少胜多。”
这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沉闷的气氛。黄承天看向沐冠军,眼中闪过赞许:“你说得对。温承宇的二十六万大军,看似唬人,实则是‘纸老虎’。咱们的将领,个个身经百战 —— 大虎能以一敌百,温辽刀法刚猛,破军剑法精准,狗儿擅长设伏,这就是咱们的优势。”
他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兖州城外的一片开阔地:“这里是汶水东岸的平原,地势平坦,适合大军决战。温承宇若想围困兖州,必经此地。咱们可在此设阵,以精锐骑兵为先锋,步兵为中军,弓箭手殿后,利用武将优势撕开他的阵形,再逐个击破。”
韩明璋补充道:“大帅所言极是。咱们还可让兖州守军出城袭扰,白天佯攻温承宇的粮道,夜里放火烧他的营寨,让他不得安宁。温承宇急于决战,定会被咱们牵着鼻子走,届时在汶水东岸,咱们就能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 哦不,是堂堂正正的决战!”
“可温承宇知道咱们兵力,怎么会轻易进入咱们的决战圈?” 黄承天仍有顾虑,“他吃过伏击的亏,定会小心谨慎,不会轻易踏进平原。”
“他会的。” 韩明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兖州是山东腹地,他若想彻底拿下山东,就必须攻克兖州。咱们只需让兖州守军坚守不出,再派小股兵力每日袭扰,温承宇久攻不下,定会急躁。到时候,咱们再故意泄露‘济南援军驰援兖州’的假消息,他为了阻止咱们汇合,定会主动进军汶水东岸,与咱们决战。”
众人闻言,眼中纷纷亮起光芒。张温辽抱拳道:“大帅妙计!末将这就回德州,加固防线的同时,派斥候盯着温承宇的粮道,若有机会,就烧他几车粮草,让他更急躁!”
王破军也道:“末将整顿兵马,随时准备驰援!”
黄承天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传我命令:林大虎率济南兵青州兵六万精锐,明日清晨出发,进驻汶水东岸,搭建防御工事;王破军、张尽忠在徐州加强防御,牵制攻徐的五万敌军,若有机会,就袭扰他们的后路;韩军师负责调度粮草,确保前线供应;邓正阳留在济南,安抚百姓,稳定后方;沐冠军……” 他看向轮椅上的少年,“你帮着韩军师分析战例,整理温承宇的用兵习惯,咱们虽不能让你上阵,却也需要你的智慧。”
“孩儿遵命!” 沐冠军挺直脊梁,眼中满是坚定。
江秀端着热茶走进来,见众人士气高涨,笑着将茶碗递到每个人手中:“诸位将军辛苦了。我已让人准备了夜宵,咱们吃饱喝足,才能好好商议后续的细节。”
她转向黄承天,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却更多是支持,“你也要注意身体,这几日操劳过度,可别累垮了。”
黄承天接过茶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他望着眼前的弟兄、家人,又看向舆图上的汶水东岸,语气坚定:“温承宇有二十六万大军,咱们有民心、有战力、有兄弟。这场决战,咱们未必会输。守住山东,守住咱们的家,就从汶水东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