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济南城的城门缓缓打开,百姓们早已在城外等候,手里捧着热粥、馒头,还有孩童们手绘的 “常胜将军” 画像。
当黄承天率军出现时,欢呼声瞬间响彻云霄,有人往士兵手里塞鸡蛋,有人拉着他们的胳膊嘘寒问暖,连空气中都满是久违的温情。黄承天翻身下马,对着百姓们拱手:“多谢乡亲们挂念!沧州守住了,咱们的家,守住了!”
“黄大帅威武!” 百姓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城门都在微微颤抖。
回到府衙,黄承天来不及歇息,先与韩明璋、周砚等人商议了后续防务与民生安抚事宜,直到午后,才带着黄狗儿往城西的伤兵营走去 —— 沐冠军正在那里休养。
伤兵营的院子里,阳光正好,几株迎春花已冒出嫩黄的花苞。黄承天刚走进院门,就听见熟悉的笑语声。
循声望去,只见江秀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针线,为沐冠军缝补破损的铠甲,沐冠军则坐在椅子上,正在读一本兵书,看得格外认真。
“夫人也在。” 黄承天笑着走上前,目光落在沐冠军的右腿上 —— 伤口已用夹板固定,脸色也比战时好了许多,“恢复得怎么样?军医说你这腿得养两个月,可别着急下床。”
沐冠军见黄承天到来,连忙想从轮椅上起身,却被江秀按住:“刚说让你别动,怎么又不听话?”
她转向黄承天,眼中满是笑意,“这孩子恢复得快,昨天还试着拄拐走了几步,军医都说少见。”
黄承天在石凳上坐下,拿起沐冠军腿上的兵书,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批注,忍不住赞许道:“你这小子,养伤都不闲着。这《兵法》的批注,比营里的老兵还细致。”
沐冠军挠了挠头,脸上泛起红晕:“属下以前在乡勇里,没读过多少书。这次受伤,才趁机跟着军医识了些字,想着多学些本事,将来能帮大帅多打胜仗。”
黄狗儿在一旁打趣:“你小子现在已是咱们山东军的英雄了!沧州百姓都在传,说有个少年将军,腿断了还守着城,比那些朝廷将领强百倍。”
沐冠军听到这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属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若不是大帅推行新政,给咱们百姓分地、办学堂,属下现在还在地里刨食,哪有机会上阵杀敌。”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属下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以前觉得,这辈子能混口饱饭就不错了,直到遇到大帅和夫人,才知道什么是家的感觉。”
江秀闻言,心里一软,握着沐冠军的手:“好孩子,以后咱们就是你的家人。你这腿养好了,若想继续当兵,大帅定会重用你;若想成家立业,嫂子也能帮你张罗。”
黄承天看着沐冠军眼中的泪光,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漂泊,心里涌起一股温情。他拍了拍沐冠军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帅,属下今年十八。” 沐冠军抬头,眼中满是敬重。
“十八…… 我想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天天讨生活。” 黄承天笑了笑,语气却愈发温和,“我今年二十九,若是不嫌弃,往后你就跟着我,我教你兵法战策,带你打胜仗。你要是愿意,就认我做义父,咱们名正言顺做一家人。”
这话一出,不仅沐冠军愣住了,连黄狗儿和江秀都有些意外。沐冠军看着黄承天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含笑点头的江秀,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他挣扎着从椅子上滑下,“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黄承天重重磕了三个头,声音哽咽:“义父!孩儿沐冠军,拜见义父!拜见义母!”
“快起来!” 黄承天连忙将他扶起,眼眶也有些发热,“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叫大帅,叫义父就好。你的腿还没好,别总跪着。”
江秀递过手帕,帮沐冠军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以后咱们家又多了个好孩子。我已经让人收拾了间院子,等你伤好些,就搬去府里住,也方便照顾。”
沐冠军接过手帕,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谢谢义父!谢谢义母!孩儿…… 孩儿终于有家了!”
自父母双亡后,他从未感受过这般真切的关怀,黄承天的器重、江秀的温柔,像一束光,照亮了他漂泊多年的生活。
黄狗儿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暖暖的,拍着沐冠军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大侄子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等你腿好了,我教你骑马,大虎哥教你枪法,保证让你成为咱们山东军的猛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院子。黄承天夫妇陪着沐冠军聊着天,从兵法战策到家常琐事,笑声不断。
沐冠军捧着江秀缝补好的铠甲,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针脚,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定要跟着义父,好好打仗,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家,守护好山东的百姓。
十日后,济南府衙书房内,韩明璋正看着洛阳传来的密信,眉头紧锁。信上写着 “命温承宇整合信都残兵与淮南援军,共凑二十六万大军,不日将进攻山东!”。
韩明璋将密信收好,心里清楚: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济南的这份温情,既是黄承天的软肋,也是他最硬的铠甲 —— 有百姓的支持,有忠诚的弟兄,就算面对整个朝廷,也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