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温承宇的命令,剩余的十二万大军举着盾牌组成密集的 “龟甲阵”,缓缓向城墙推进。
箭雨射在盾牌上,只能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难以穿透。城头上的守军压力陡增,滚石砸在盾牌阵上,仅能砸倒前排几人,很快就被后排补上。
“黄将军、虎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副将周靖宇浑身是血地跑过来,左臂被箭擦伤,鲜血浸透了甲胄,“敌军龟甲阵推进太快,咱们的滚石和火油快用完了!”
黄狗儿望着城下缓缓逼近的 “龟甲阵”,突然眼前一亮:“周靖宇,快让百姓们把家里的陶罐装满石灰,从城墙往下扔!”
周靖宇连忙领命,很快,百姓们抱着装满石灰的陶罐冲上城,顺着城墙缝隙往下倒。石灰遇风扬起,瞬间迷住 “龟甲阵” 那士兵的眼睛,阵形顿时混乱。
“就是现在!”黄狗儿大喊,“弓箭手!刀斧手准备!”
城头上的弓箭手专射敌军暴露的眼睛,刀斧手则趁机劈砍云梯,第六波进攻再次被打退。
这一波,温承宇折损八千余人,守军伤亡增至四千 —— 这已是开战以来最大的伤亡数,却仍远低于一对三的常规攻城战损比。
温承宇见此情景,气得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他没想到,兖州守军不仅战术精妙,还能借助百姓之力创造 “石灰破阵” 的奇招。
他望着城头上轮换休整、依旧士气高昂的守军,再看看自己这边疲惫不堪、眼神涣散的士兵,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 ——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这是一座被战术、民心与智慧武装的堡垒,想要攻破,难如登天。
夕阳西下时,温承宇终于咬着牙下令鸣金收兵。
十五万大军最终折损整整三万,其中近两万是精锐敢死队与冲车驭手;而六万守军仅伤亡四千,且多为轻伤,主力完好无损。残兵们拖着疲惫的步伐退回营寨,连旗帜都无力扬起。城头上的守军和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音震得整个兖州城都在微微颤抖。
林大虎靠在垛口上,大口喘着粗气,手里的沥泉枪虽染血,却依旧挺直。黄狗儿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碗水:“大虎哥,咱们赢了!六波进攻,全打退了!”
林大虎接过水,望着远处敌军撤退的背影,语气带着几分凝重:“这只是暂时的。温承宇折损三万精锐,短时间内无力再攻,但咱们得尽快补充滚石、火油,把石灰破阵的法子教给各城门守军,准备迎接后续的对峙。”
夜晚,林大虎靠在垛口上,接过亲兵递来的米酒,抿了一口,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这一战,多亏了弟兄们拼命,更多亏了乡亲们支援。咱们不仅守住了兖州,还创下了这么低的战损,足以让温承宇那狗贼心疼好一阵子!”
黄狗儿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敌军掉落的短刀,眼神却突然亮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拍了下林大虎的肩膀:“大虎哥,咱们不如趁夜再干一票 —— 偷袭温承宇的营寨!”
“你疯了?” 林大虎刚喝进嘴里的米酒差点喷出来,连忙拉住他,“弟兄们打了一天仗,早就累得不行,夜袭太冒险!”
黄狗儿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正因为这主意疯狂,咱们才要干!你想啊,咱们刚打退他六波进攻,现在肯定都以为咱们要休整,温承宇更是觉得咱们不敢主动出击 —— 这种时候偷袭,他绝对想不到!”
他蹲下身,在城砖上画起营寨布局:“温承宇的营寨连在一起,粮草营虽烧了三成,却还堆在主营西侧,只要咱们先烧粮草,再攻主营,他的军队必定大乱。咱们挑五万精力足的弟兄,轻装简行,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林大虎盯着城砖上的草图,眉头渐渐舒展。他想起白天温承宇暴怒的模样,想起敌军疲惫涣散的状态,突然觉得黄狗儿的主意并非疯狂:“你说得对,最危险的时刻,往往最安全。温承宇刚折损三万精锐,正忙着整顿军心,肯定想不到咱们敢趁夜反击!”
他站起身,对身边的亲兵道::“传我命令:第一,立刻在军中筛选五万精锐 —— 优先挑白天轮换休整过、没参与正面厮杀的士兵,再查甲胄完好度、兵器锋利度,体力不支、带轻伤的一律留下;第二,让周靖宇组织百姓,在西门外空地支起灶台,多煮肉粥、蒸馒头,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半个时辰后在西门集结!”
“末将领命!” 亲兵领命而去,兖州城内瞬间忙碌起来。
周靖宇带着百姓们扛着铁锅、提着米袋往西门外跑,几个会做饭的妇人主动掌勺,柴火噼啪作响,肉粥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另一边,林大虎和黄狗儿亲自在军营筛选士兵 —— 他们让士兵们原地高抬腿五十次,能坚持下来、气息不紊乱的才算合格,又检查每个人的兵器,钝了的立刻找铁匠打磨,甲胄破损的换轻便皮甲,确保人人状态在线。
士兵们虽累,却个个眼神发亮,能被选中参与夜袭,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荣耀,连落选的士兵都主动帮忙搬柴火、递碗筷,嘴里喊着 “替咱们多杀几个贼兵”。
半个时辰后,五万精锐在西门集结完毕。他们身着轻便甲胄,腰间别着火折子,手里握着短刀或长枪,眼神里没有丝毫疲惫,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林大虎站在队伍前,语气坚定:“今夜偷袭,目标明确 —— 烧粮草、乱军心,不求全歼敌军,但要让温承宇彻底失去攻城之力!记住,动作要快,切勿恋战,若遇强敌,立刻撤退!”
“得令!” 五万士兵齐声呐喊,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悍勇。黄狗儿走到队伍侧面,对林大虎递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翻身上马,朝着温承宇的营寨疾驰而去,五万士兵紧随其后,脚步轻得像猫,在夜色中如一道黑色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