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后的三日内,洛阳城内的官员府邸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书房里的烛火彻夜未熄,官员们握着笔的手迟迟不敢落下 —— 桌上摊开的白纸本是弹劾魏帷幄的奏折,可没人敢确定,这位被打入天牢的前丞相是否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魏党经营六年,党羽遍布朝野,万一陛下只是暂贬其职……” 户部侍郎沈文彬对着空白奏折叹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砚台。
他昨日已拟好弹劾魏帷幄 “挪用赈灾银两” 的草稿,却在落款前又揉成了纸团 —— 前日早朝,皇帝虽打压了三位魏党尚书,却未明确魏帷幄的最终罪名,这种 “留白” 让不少官员心存忌惮。
类似的犹豫在各府邸上演:曾依附魏党的官员怕 “落井下石” 遭报复,想借机上位的寒门官员又怕 “站队太早” 触怒皇帝,就连被魏党压制多年的老臣,也在 “稳妥” 与 “激进” 间反复权衡。
一时间,弹劾奏折成了最烫手的物件,大多被压在案头,无人敢率先呈递。
然而,这份沉寂在第三日的早朝被彻底打破。
当永昌帝询问 “魏帷幄案是否有新进展” 时,工部尚书林筑恒突然出列,双手捧着一本厚重的账册,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臣有本启奏!魏帷幄任内主持江南水利、洛阳宫城修缮等工程,暗中与工部主事张谦、商人刘万春勾结,虚报工程量,贪污白银共计一百二十万两!此乃臣整理的工程账册与人证名单,恳请陛下过目!”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官员们纷纷侧目,看向这位此前 “未被牵连” 的工部尚书 —— 谁都没想到,林筑恒竟会主动跳出来,还拿出了如此确凿的证据。
永昌帝接过账册,翻阅片刻,眼神愈发冰冷:“林卿忠心可嘉,此事若查实,定有重赏!”
得到皇帝的明确表态,殿内官员们瞬间松了口气。
那些压着奏折的官员纷纷出列,争先恐后地呈上弹劾信:“陛下,臣有证据,魏帷幄曾收受江南士族十万两白银,为其免除盐税!”
“陛下,魏帷幄暗中提拔三十余名亲信,把控吏部选官权!”
“陛下,臣查到魏帷幄与苏州王氏、杭州陈氏往来密切,多次借议事之名商议如何架空皇权!”
弹劾奏折如雪花般堆在御案上,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来自新升任都察院副都御史的王敬之:“陛下,臣经查证,魏帷幄与江南七大家族达成协议,由士族提供资金支持其巩固相位,魏帷幄则利用职权为士族减免赋税、垄断漕运,双方联手把控江南经济,甚至暗中截留朝廷粮饷,此乃实实在在的‘挟士族以胁皇权’!”
永昌帝将奏折重重拍在御案上,怒火中烧:“好一个‘挟士族以胁皇权’!魏帷幄好大的胆子!”
他环视群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朕旨意:即日起,江南地区商税上调三成,盐税上调五成,所有士族名下田产超过千亩者,额外征收‘助军粮税’;同时,启用将军陆承钧,授其‘江南提督’之职,统领五万禁军,即刻奔赴江南,整顿地方秩序!”
三日后,洛阳城外的校场上,五万禁军整齐列队,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陆承钧身披玄铁甲,手持长枪,目光锐利如鹰,对着士兵们高声喊道:“陛下有令,此次南下,只为清除依附魏帷幄余孽、整顿江南士族!凡顺从朝廷、主动上缴贪腐银两者,可留其爵位;若有抗拒、勾结乱党者,就地正法,绝不姑息!”
“遵命!”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地面微微发颤。陆承钧翻身上马,率领大军朝着江南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官道上连成一条黄龙,透着一股铁血无情的气势。
半月后,禁军抵达金陵。陆承钧没有先入知府衙门,而是直接率军包围了江南士族之首 —— 金陵李氏的府邸。
李氏族长李宏业带着族人跪在府门前,试图以 “世代忠良” 为由求情,却被陆承钧冷冷打断:“李大人,魏帷幄案中,你族提供的二十万两‘助相银’,还有垄断金陵漕运的事,陛下都已知晓。如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交出全部贪腐所得,解散私兵,从此听从朝廷调遣;要么,今日就是你李氏灭门之日!”
李宏业脸色惨白,还想争辩,却见陆承钧抬手一挥,两名禁军立刻将一把锋利的长刀架在他孙子的脖子上。
“李大人,别浪费时间。” 陆承钧语气冰冷,“陛下只给了我三日时间,金陵城还有五家士族等着我去‘拜访’。”
李宏业看着孙子惊恐的眼神,终于崩溃,颤抖着点头:“我选第一条!我交出银两,解散私兵!”
拿下金陵李氏后,陆承钧率军接连奔赴扬州、姑苏、临安等地,手段愈发强硬:扬州赵氏拒绝上缴贪腐银两,陆承钧直接下令攻破府邸,将赵氏族长斩首示众;姑苏周氏暗中联络其他士族准备抵抗,被陆承钧察觉,一夜之间,周氏满门被擒,所有家产充公;临安陈氏主动交出银两、解散私兵,陆承钧虽未动其族人,却收走了陈氏垄断的丝绸工坊,交由朝廷管理。
短短一个月,江南七大家族倒了四家,剩下三家也成了惊弓之鸟,彻底失去了与朝廷抗衡的能力。漕运重新由朝廷掌控,盐税、商税足额上缴,江南地区的粮饷源源不断地运往洛阳,为朝廷后续可能的 “山东之战” 、“江西之战”储备了充足的物资。
消息传回洛阳,永昌帝龙颜大悦,下旨加封陆承钧为 “镇南侯”,赏黄金百两;林筑恒因举报有功,升任 “工部尚书兼太子少保”,成为朝堂新贵。
而天牢中的魏帷幄,得知自己的党羽被清除、江南士族被打压后,彻底绝望,整日沉默不语,再无往日权臣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