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邓正阳没有丝毫放松。他叫来店小二,让其帮忙联系洛阳的绸缎庄,安排次日的采买事宜 —— 他要让自己的 “布商” 身份更加真实,让赵彦的调查找不到任何疑点。
夜深人静时,邓正阳坐在桌前,抚摸着贴身处的玉扳指,眼神坚定。他知道,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尤其是沧州的粮草还在一天天减少,但他必须沉住气 —— 反间计最忌急躁,只有让赵彦完全信任自己,证据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而此时的兵部侍郎府内,赵彦正坐在书房内,对着两名黑衣人吩咐:“你们分两路行动。一路去扬州,查‘福顺布庄’的底细,核实徐坤是不是真的布商,他在扬州的家业、人脉,都要查清楚;另一路留在洛阳,盯着徐坤的行踪,他见了谁、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要一一记录,不许有任何遗漏!”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记住,调查要隐秘!我怀疑这徐坤可能是陆承钧设下的圈套,想引我上钩;也可能是其他政敌故意挑拨,坐收渔利。若查不清楚他的底细,绝不能轻举妄动!”
“是!” 两名黑衣人躬身应道,转身分别消失在夜色中。
赵彦走到窗前,望着洛阳城的灯火,眼神复杂。他对陆承钧独掌兵权早已不满,若邓正阳所言属实,这将是扳倒陆承钧的绝佳机会。可官场如战场,一步错满盘皆输,他必须确认邓正阳的身份,排除所有圈套的可能,才能放心行动。
“希望你是真的心怀家国,而不是别人的棋子。” 赵彦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沿。
洛阳城内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邓正阳按部就班地扮演着 “爱国布商” 的角色。
每日清晨,他都会去洛阳的绸缎庄考察丝绸品质,与掌柜们讨价还价时,总会不经意间提及 “如今山东战事吃紧,商户更应尽绵薄之力”;午后,他则会带着银两,去城外的流民安置点发放粮食,看着流民们感激的眼神,他会感慨:“若朝廷能早日平定战事,百姓就不用受苦了。”
这些举动,看似无意,却都落在了赵侍郎派来监视的黑衣人的眼中。黑衣人将邓正阳的行踪一一记录,从他与绸缎庄的交易明细,到他救济流民的银两数目,甚至他与店小二闲聊时提及的 “布庄经营心得”,都详细地呈送到赵侍郎手中。
这日午后,赵侍郎的书房内,两名黑衣人同时返回复命。
去扬州调查的黑衣人率先开口:“大人,已查清‘福顺布庄’的底细 —— 该布庄在扬州经营已有十年,掌柜确实是徐坤,名下有三间分店,雇有上百名杂役,口碑极好,员工们都说徐掌柜待人宽厚,逢年过节都会给员工多发月钱,还会帮助杂役家中的困难。另外,徐坤的祖籍是平江,从未与朝中官员有联系,与陆承钧将军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与其他官员往来的记录。”
留在洛阳监视的黑衣人也补充道:“大人,徐坤在洛阳期间,每日除了考察绸缎庄、救济流民,就是待在客栈,没有与可疑人员接触,也没有传递过任何信件。他与绸缎庄的交易都是正常生意往来,救济流民也是自掏腰包,看起来确实是心怀家国的商人。”
赵彦拿着两份调查报告,仔细翻看了一遍,眉头渐渐舒展。之前他担心徐坤是陆承钧或政敌设下的圈套,可现在看来,徐坤的 “布商” 身份真实可信,与陆承钧也毫无关联,他救济流民、关心战事的举动,也不像是刻意伪装 —— 若真是圈套,对方没必要在这些 “无关紧要” 的事情上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这么说,他所言之事,或许真有几分可信?” 赵彦喃喃自语,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他对陆承钧的不满由来已久,陆承钧手握重兵,又深得永昌帝信任,早已成为他仕途上的阻碍。
若邓正阳真能提供陆承钧勾结黄承天的证据,这将是扳倒陆承钧的绝佳机会。
他沉思片刻,对黑衣人吩咐:“你们继续监视徐坤,不要让他察觉。另外,去悦来客栈给徐坤送一张纸条,就说本大人明日酉时,还在清雅楼三楼雅间见他。”
“是!” 黑衣人躬身应道,转身离去。
赵彦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庭院,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虽然徐坤的身份已核实,但他仍需谨慎 —— 明日见面,他要亲自确认徐坤是否真的有证据,也要试探邓正阳的真实目的。
而此时的悦来客栈内,邓正阳正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账本 —— 这是他特意从松江带来的布庄账本,上面记录着布庄的收支明细,为的就是应对可能的调查。
突然,店小二敲门进来,递给他一张纸条:“徐掌柜,刚才有人送来这张纸条,说是给您的。”
邓正阳接过纸条,上面是陌生的字迹,却写着熟悉的内容:“明日酉时,清雅楼三楼雅间,赵侍郎邀您一叙。”
他心中一喜,知道赵侍郎的调查应该有了结果,自己的 “人设” 也成功骗过了赵侍郎。但他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谨慎 —— 明日的见面,才是真正的考验,他必须准备好应对赵侍郎的各种试探,也要在合适的时机,拿出那枚关键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