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洛阳皇宫的早朝钟声准时响起。
永昌帝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眼神锐利地扫过殿下的文武百官,空气中弥漫着肃穆的气息。
户部、刑部等官员先后上奏日常事务,永昌帝都只是淡淡点头,心思却始终放在山东战事上 —— 陆承钧的奏折已送抵多日,请求调拨粮草与兵力,可他迟迟未批,总觉得这场战事透着几分古怪。
就在这时,兵部侍郎赵彦手持奏折,快步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事关山东战事,事关陆承钧将军!”
永昌帝眉头一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哦?赵爱卿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赵彦上前一步,高举奏折:“陛下,臣近日收到一位布衣百姓的举报,说陆承钧将军与反贼黄承天暗中勾结,故意在山东战败,消耗朝廷粮草与兵力,意图不轨!臣已核实举报人的身份,也拿到了确凿证据,恳请陛下过目!”
这话如同惊雷,在朝堂上炸开。文武百官纷纷侧目,议论声此起彼伏 —— 陆承钧是平定北狄的功臣,手握重兵,怎么会与反贼勾结?
“放肆!” 永昌帝沉声喝道,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他接过太监递来的奏折,快速翻看,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奏折中详细描述了徐坤的遭遇、玉扳指的来历,以及陆承钧在山东的两次战败与伤亡悬殊的战况,条理清晰,细节详实。
“举报人何在?” 永昌帝放下奏折,语气冰冷。
“回陛下,举报人徐坤已在殿外等候,随时可觐见。” 赵彦躬身回道。
“宣他进来!”
很快,邓正阳身着青布长衫,快步走进大殿,对着龙椅躬身行礼:“草民徐坤,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坤,” 永昌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赵爱卿奏折中所言,是否属实?你可知道,污蔑朝廷重臣,是死罪!”
邓正阳抬起头,眼神坚定却不卑不亢:“回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草民在山东德州救下朝廷兵,亲眼所见他身上的伤势,亲耳所闻他讲述陆将军与黄承天勾结之事,那枚玉扳指,也是那士兵临终前交给草民的,绝非草民伪造!”
说着,他从袖口取出锦缎,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刻有 “陆” 字的玉扳指。太监将扳指呈给永昌帝,永昌帝拿起扳指,仔细查看 —— 他对陆承钧的这枚扳指也有印象!
“这…… 这确实是陆承钧的扳指!” 永昌帝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眼神里满是疑惑与猜忌。他一直信任陆承钧,可眼前的证据太过确凿 —— 扳指为何会落入林大虎手中?陆承钧手握二十五万大军,为何会连吃败仗,伤亡还如此悬殊?这些疑点,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
永昌帝本就疑心很重,尤其忌讳大臣与反贼勾结,更忌讳手握重兵的将领有异心。虽然他不愿相信陆承钧会背叛自己,可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怀疑。
“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永昌帝看向文武百官,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御史大夫周显立刻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陆承钧手握重兵,若真与反贼勾结,后果不堪设想!恳请陛下立刻下旨,召陆承钧回洛阳述职,彻查此事!”
几位与陆承钧有嫌隙的官员也纷纷附和:“陛下,周大人所言极是!陆承钧在山东的战绩太过反常,定有猫腻,必须彻查!”
而支持陆承钧的官员则反驳道:“陛下,陆将军是平定北狄的功臣,忠心耿耿,岂能凭一枚扳指和一个布衣百姓的一面之词就定他的罪?此事定有蹊跷,或许是反贼的反间计,陛下不可轻信!”
朝堂上瞬间分成两派,争论不休,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现在的文官之首、工部尚书林筑恒身上 —— 他的态度,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永昌帝的决定。
林筑恒站在队列前方,始终沉默不语,直到永昌帝看向他,才缓缓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此事需谨慎处理。”
永昌帝沉吟片刻,目光重新扫过百官,语气变得严厉:“诸位爱卿,此事虽有疑点,但山东战事不能再拖!传朕两道旨意:其一,命户部侍郎王翀为钦差,即刻前往山东,一面暗中调查陆承钧勾结之事,核实扳指与战事真相;其二,另拟一道旨意,发往沧州前线,督促陆承钧限期攻城 —— 十日之内,若拿不下沧州,便即刻回京述职,另派将领接管兵权!”
邓正阳站在殿下,听到 “十日期限” 的旨意,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 他知道,陆承钧本就因粮草不足、士气低落难以攻城,如今再加十日限期,必然会陷入更大的被动,他的反间计,已成功撬动了永昌帝对陆承钧的信任。
早朝接近尾声,永昌帝看向邓正阳,语气缓和了一些:“徐坤,你提供证据有功,朕赏你白银千两,良田百亩。你还有何诉求,可一并奏来。”
邓正阳立刻躬身回道:“陛下恩典,草民感激不尽!只是草民在扬州经营布庄,此次北上本为采买丝绸,如今耽误日久,布庄事务堆积繁多,实在无暇久留京城。恳请陛下恩准,草民领赏后便即刻返回扬州,打理生意,日后若钦差大人需草民配合调查,草民定当随时待命。”
永昌帝见他不求官、不贪功,只念及生意,更添了几分信任,点头道:“准你所请。你既为诚信商人,便安心回去打理家业,朕会命人将赏赐送往扬州你的布庄。”
“草民谢陛下隆恩!” 邓正阳再次躬身行礼,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 —— 他无需再留在洛阳等待结果,十日期限已给陆承钧套上枷锁,接下来只需静待沧州前线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