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到沧州城内。黄承天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朝廷军大营内撤退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陆承钧果然被召回京了。邓正阳做得好,我弟的计策也妙!”
韩明璋也松了口气:“大帅,朝廷军撤回信都,沧州之围终于解了!咱们可以趁机休整兵马,补充粮草了!”
“没错。” 黄承天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感慨,“这场仗,咱们赢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陆承钧虽走,杨九灵还在,十八万大军也还在,朝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修复城墙,招募新兵,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第二日,黄承天站在府衙院内,看着手中的战后事务清单,眉头微蹙却眼神清明 —— 沧州之围虽解,但战后的烂摊子远比想象中复杂,每一件事都关乎山东的根基。
大帅,各城门的受损城墙已清点完毕,西门和南门的城垛损毁最严重,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修复。” 韩明璋拿着战报快步走来,语气急促,“另外,城内粮草还够支撑一个月,但落马坡的粮道刚打通,运粮队还需三日才能抵达。”
黄承天点了点头,指尖在清单上划过:“城墙修复的事交给我弟弟,让他从守城士兵里抽调一半人手,再招募城内的青壮,按人头发粮,务必加快进度。至于粮草,派一队精锐去接应运粮队,沿途加强警戒,绝不能出岔子。”
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 传我命令,从今日起,抽调三千士兵,分成十组,每组由一名百户统领,在沧州城四周隐蔽处开挖隧道。”
“挖隧道?” 韩明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帅是为了防备下次被围城,留着隧道运粮或突围?”
“没错。” 黄承天眼神坚定,“这次咱们靠反间计解了围,可下次朝廷再派大军来,未必会给咱们机会。隧道要挖得深,入口选在城内百姓的院落里,出口延伸到城外十里外的密林,既能藏粮,又能在危急时刻输送兵力。告诉士兵们,挖隧道的进度要快,但绝不能惊动城外的斥候,若有泄露消息者,军法处置!”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韩明璋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黄承天望着他的背影,又拿起另一张纸条 —— 那是邓正阳派人送来的消息,说他已在扬州接上徐坤,不日便会带徐坤一家迁往山东。
与此同时,扬州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朝着山东方向疾驰。
车厢内,邓正阳看着对面端坐的徐坤,脸上满是愧疚,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语气沉重:“徐兄,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我为了进京斡旋,借你的名号伪造布商文书,你也不至于被迫贱卖扬州的产业,举家迁往山东 —— 这份连累,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徐坤闻言,却笑着摆了摆手,端起茶杯递给邓正阳:“正阳,你我相识十五年,知根知底,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当年我在松江落难,是你拿出积蓄帮我开了布庄;后来饥荒,也是你拉着我一起开仓放粮,救济流民 ——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郑重:“你此次进京,是为了破沧州之围,为了山东百姓能少受战乱之苦,并非为了一己私利。我帮你,不是因为被连累,而是心甘情愿 —— 你我都是心怀百姓的人,能为天下苍生做些实事,就算舍弃扬州的产业,又算得了什么?”
邓正阳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眼眶有些发红:“可你在扬州的布庄经营了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就这么贱卖了,实在太可惜了。”
“产业没了可以再建,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让沧州百姓陷入战火,那才是真的可惜。” 徐坤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坚定,“而且,我在扬州时也听说了,黄承天将军在济南减免赋税、兴修水利,善待百姓,这样的好官,值得咱们追随。能举家迁往山东,在黄将军麾下做事,为百姓谋福祉,我反而觉得是件幸事。”
他看着邓正阳,眼中满是信任:“你我相交十五年,早已不是普通朋友。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如今虽不用去死,可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天下少些战乱,我心甘情愿。再说,山东物产丰富,咱们到了那里,凭我的本事,再开几家布庄,也不是难事。”
邓正阳听着徐坤的话,心中的愧疚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动。他端起茶杯,对着徐坤举了举:“徐兄,大恩不言谢!日后到了山东,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邓正阳万死不辞!”
“好!” 徐坤笑着举杯,与邓正阳的茶杯轻轻碰撞,“咱们到了山东,一起跟着黄将军,为百姓做点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