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帅府内,周铭谅捏着贺破虏送来的信件,眉头紧锁。信中贺破虏不仅提出了交接信阳的两个条件,还以 “安抚守军、稳定民心” 为由,请求延缓十日交接。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不过是交接一座城池,贺破虏竟还要特意写信请示?以他的性子,往日里这类琐事,直接处置便是,今日怎的如此谨慎?”
站在一旁的军师邓正明上前一步,接过信件仔细翻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看完信件,对着周铭谅拱手道:“将军,此事恐怕并非贺破虏本意,而是出自信阳萧府之手。”
“萧府?” 周铭谅抬头看向他,“你是说,萧烈锋?”
“正是。” 邓正明点头,语气笃定,“信阳乃萧烈锋隐居之地,也是萧家根基所在。贺破虏提出的两个条件 —— 不许动百姓私产、保留萧家旧部编制,看似是为百姓与守军着想,实则是萧烈锋在为自己留后路。他怕咱们拿下信阳后,会清算萧家势力,更怕咱们借助信阳快速扩张,威胁到他的利益。”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至于延缓交接,更是萧烈锋的算计。如今黄承天已拿下并州,正虎视眈眈盯着豫州北部。萧烈锋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给黄承天机会,让他拿下豫州北部,与咱们形成对峙之势。到时候,咱们被黄承天牵制,便没精力对付贺破虏与萧家,他们也能趁机积蓄力量,坐收渔利。”
周铭谅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好一个萧烈锋!竟有如此深的谋算!本将本想拉拢贺破虏与萧家,没想到他们竟还对本将心存戒心,暗中与黄承天勾结!”
“将军息怒。” 邓正明连忙劝道,“萧烈锋虽有算计,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咱们与贺破虏只是合作关系,他心存戒心,也属正常。而且,他们提出的条件,对咱们并无坏处 —— 不许动百姓私产能帮咱们拉拢民心,保留萧家旧部编制也能减少抵抗,至于延缓十日,以咱们的实力,即便黄承天拿下豫州北部,也不足为惧。”
周铭谅冷静下来,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传我命令,答应贺破虏的条件,但告诉他,交接时间最多延缓五日,五日之后,必须完成信阳交接。另外,让周岳派人密切监视贺破虏与萧家的动向,若发现他们与黄承天有私下往来,立刻禀报!”
“是!” 邓正明应声退下,前去传达命令。周铭谅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盯着信阳的位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 萧烈锋想借黄承天制衡他,却不知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待拿下豫州南部,贺破虏与萧家,终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而此时的济南城,城门处正走来一名身着粗布长衫的少年。少年身形挺拔,眼神锐利,正是从信阳赶来的萧如意。他带着两名心腹,背着简单的行囊,混在进城的人群中,顺利进入了济南城。
按照父亲的叮嘱,萧如意没有直接去帅府,而是先找了家客栈住下,暗中打探济南的局势。得知黄承天正在帅府处理政务,且林笔遥近日奉命前往青州巡查,他便决定亲自前往帅府,面见黄承天。
帅府门口,萧如意对着守门的亲兵拱手道:“在下萧如意,乃信阳萧烈锋之子,有要事求见黄大帅,还请诸位军爷通融。”
亲兵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 萧烈锋的名号,他们也曾听过,乃是大虞旧臣中的忠勇之士。亲兵不敢怠慢,立刻进去禀报。片刻后,亲兵出来,对着萧如意道:“萧公子,大帅请您进去。”
萧如意跟着亲兵走进帅府,来到正厅。
正厅内,黄承天身着素色棉袍,坐在主位上,身旁站着身着青色官袍的韩明璋。看到萧如意,黄承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 这少年虽衣着朴素,却难掩世家子弟的气度,尤其是那份坦然报出身份的从容,更是难得。
“在下萧如意,见过黄大帅。” 萧如意躬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家父萧烈锋,现居信阳,今日前来,是奉家父之命,向大帅表达归降与合作之意。”
黄承天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萧公子不必多礼。令尊萧公爷的名声,本帅早有耳闻。不知你们父子,愿以何种方式与本帅合作?”
萧如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与一个锦盒,双手递上:“大帅,这是家父的亲笔信,信中详述了信阳局势与周铭谅的野心;锦盒内是萧家在信阳的部分产业地契,算是咱们合作的诚意。家父愿在信阳暗中牵制周铭谅,为大帅拿下豫州北部争取时间;而在下,愿留在大帅麾下效力,尽一份绵薄之力。”
黄承天接过信与锦盒,仔细阅读信件。信中萧烈锋言辞恳切,不仅分析了天下格局,还提出了协助黄承天制衡周铭谅的具体计划,字里行间满是诚意。黄承天看完信,将其递给韩明璋,目光重新落在萧如意身上,语气中多了几分欣赏:“令尊深谋远虑,萧公子也有勇有谋。本帅愿意接受你们的合作,也欢迎你留在麾下。你想在军中任职,还是协助处理政务?”
萧如意起身,再次躬身,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大帅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在下愿入军中任职,只是有一事相求 —— 如今家父仍在信阳,需与周铭谅虚与委蛇,若周铭谅得知在下已归顺大帅,恐会迁怒于家父,对其不利。因此,在下恳请大帅允许,在军中使用化名‘杨如意’,暂时不暴露真实身份与萧家的关联,待日后局势明朗,再恢复本名。”
黄承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许 —— 这少年不仅有胆识,更有孝心,懂得为家人考虑。他笑着点头:“萧公子的顾虑,本帅明白。就依你所言,军中便以‘杨如意’相称,职位暂且从亲兵营校尉做起,待你熟悉军务后,再另行提拔。”
韩明璋在一旁补充道:“萧公子放心,军中之事,我会妥善安排,绝不会泄露你的真实身份。” 他久在官场,深知世家子弟的处境,萧如意的请求,既合理又必要。
萧如意心中松了口气,郑重道谢:“多谢大帅!多谢韩先生!在下定不负大帅信任,在军中好好效力,也定能助家父牵制周铭谅,为大帅分忧!”
“好!” 黄承天满意地点头,“韩明璋,你亲自带‘杨公子’去军营安排,务必让他安心任职。”
“是!” 韩明璋应声,对着萧如意做了个 “请” 的手势,“杨公子,这边请。”
萧如意跟着韩明璋走出正厅,心中满是感激 —— 黄承天的爽快与体谅,让他彻底放下了顾虑。而正厅内,韩明璋回来后,忍不住问道:“大帅,您就这么相信他?不怕是周铭谅设下的圈套?”
黄承天摇了摇头,语气笃定:“萧烈锋乃忠勇之人,不会做卖子求荣之事;萧如意坦然报出身份,又为父亲安危请求化名,这份孝心与诚意,绝非伪装。他们父子的合作,对咱们拿下豫州、制衡周铭谅,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