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开了口,指责起对方部门在行动中的失误,瞬间,囚车内的气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两队警员开始激烈地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互相指责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在狭小的空间里穿梭。
“要不是你们拖后腿,能让她跑了?” 刑警一处的一名警员涨红了脸,大声吼道。
“你们还有脸说,自己没本事抓住人,倒怪起我们来了!” 刑警二处的人也不甘示弱,脖子上青筋暴起。
很快,争执升级为扭打。警员们互相推搡、挥拳,囚车内一片混乱。车窗外,城市的灯光依旧闪烁,可车内的人们却陷入了一场自相残杀的闹剧。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碰撞和呼喊声,警员们基本全都挂彩归来。
有的嘴角流着血,有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样子。当囚车最终缓缓驶入警局大门时,这场混乱才暂时平息,留下的是一车疲惫不堪、伤痕累累且满心愤懑的警员。
在国民党天津警察局那昏暗且沉闷的刑警一处办公室里,灯光昏黄,犹如病入膏肓之人的眼眸,散发着微弱而无力的光。墙壁上斑驳的油漆好似一张张剥落的面皮,无声诉说着这地方的破败与腐朽。
处长金子超此刻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原本就因在共产党面前屡屡受挫而颜面尽失,内心的愤懑犹如蓄势待发的火山。如今,竟又和刑警二处的人打了一架,这无疑是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脸皮上又重重地踩了一脚。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扒光衣服示众的小丑,无地自容。
“一群废物!” 金子超扯着嗓子怒吼,那声音仿佛要将这摇摇欲坠的天花板震塌,“我们在共党那儿丢了脸,现在又窝里斗,你们想让我成为整个警察局的笑柄吗?” 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愤怒的蚯蚓。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恶狠狠地扫视着面前的警员们,每一个眼神都似能喷出火来。警员们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办公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他们心里清楚,此刻的金子超正处于暴怒的边缘,谁要是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他发泄怒火的对象。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刑警二处。这里看起来莫名和谐,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办公桌上,像是为这个地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处长钱建国,这个真实身份为中国共产党天津地下情报特工、代号 “红隼” 的人,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着一只油光发亮的烤鸡。
他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沾着些许油花,那模样仿佛世间的纷扰都与他无关。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和刑警一处的冲突,背后定有国民党内部势力的博弈。但此刻,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异常。
他一边咀嚼着鲜嫩的鸡肉,一边思索着如何巧妙地化解这场危机,为地下党组织获取更多的情报创造机会。
吃完一口烤鸡,钱建国抬起头,目光温和地扫过手下的警员们,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伙吃完赶紧把配枪还到武器科去,别误了事儿。”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刚的打架事件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警员们纷纷点头,心里对这位处长充满了敬佩。他们知道,钱建国看似随性,实则有着自己的考量,跟着他,心里踏实。
在国民党天津警察局那幢陈旧而阴森的大楼里,常怀仁副局长的办公室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昏黄黯淡的灯光无力地洒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墙壁上的蒋介石画像仿佛也在这凝重的氛围中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常怀仁副局长此时正满脸通红,双眼圆睁,怒目圆睁地瞪着面前的空气,仿佛那里正站着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敌人。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几下,茶水险些溢出。“混蛋!” 他扯着嗓子怒吼道,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无能狂怒的意味。
本以为此次精心策划的计划如同暗度陈仓般神不知鬼不觉,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竟被共党来了个漂亮的声东击西,这让他怎能不气。他心中暗自懊悔,怎么就如此大意,被那些共产党耍得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他在局里的威望还能剩下多少?
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沉思。他看着大发雷霆的局长,心里清楚此刻局长的怒火随时可能烧到自己身上。他微微低头,目光在地面上扫来扫去,脑海中飞速运转。
能在极短时间内获悉被捕的中国共产党天津情报组组长雷一明所在位置,这绝非偶然,警局内部必定出现了内鬼。他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这内鬼究竟是谁?藏得如此之深,要是不尽快揪出来,往后的行动还不知道要出多少篓子。
可眼下,根本不是分析的时候,局长正为这事大发雷霆,马上就要开始追责了,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难说呢。
而在这混乱之中,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二处处长钱建国,正不动声色地站在角落里。他表面上神色平静,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实际上,他的真实身份是中国共产党天津地下情报特工,代号 “红隼”。此次故意将黑锅推到那两名已经消失的警员身上,实在是一招妙棋。既成功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还能在众人面前扮演一个好人。
他看着一脸焦急的金子超,心中暗笑,想着等这件事过去,金子超怕是要对自己感恩戴德了。想到这儿,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众人,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天津城的上空。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在这如墨的夜色里显得如此无力,光晕被黑暗肆意吞噬,只能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偶尔有冷风吹过,路旁的树枝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这个城市中隐匿的秘密。
唐美玉轻手轻脚地走进与老贺约定的联络点,那是一间狭小昏暗的杂货铺。铺子内弥漫着陈旧物品混合的气息,货架上摆满了各类杂物,在黯淡的灯光下投下重重叠叠的影子。老贺早已在里面等候,见唐美玉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唐美玉走到老贺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老贺,今天营救雷组长的事算是结束了,可过程中那个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二处的警员文伟强,他的行为太奇怪了,我实在捉摸不透。” 她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安。
回想起白天的场景,文伟强那看似不经意却又意味深长的举动,始终在唐美玉脑海中盘旋。当时局势紧张,她以为自己即将暴露,可文伟强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放走她,这让唐美玉内心充满了疑惑。
她不断在心里思索:“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别有用心,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种不确定性,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老贺听完,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既然咱们没接到钱建国的电话,他表面上是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二处处长,真实身份你也清楚,代号‘红隼’,没接到他电话,就说明目前咱们还不需要离开租住的文伟强家。” 老贺的语气沉稳,试图安抚唐美玉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