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外面来了个清阳酒铺的兄弟,说有要事要和你当面禀报。”
郑天寿正在把玩慕容彦达随身的财宝,珠光宝气,目眩神迷,看得他心里美滋滋的,闻言收敛表情。
“让他进来。”
洪易出门传话,不久进来一个壮硕汉子,郑天寿在清阳酒铺待了好几天,认出他来:“牛贵,你来找我作甚?”
牛贵见寨主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心里有些高兴:“寨主,刚才珠儿姑娘来到酒铺,说易安居士遇到麻烦了,想请寨主出手相助。”
“什么麻烦?”郑天寿面带疑惑,难道有人趁着他们清风山进城故意闹事?
“这,珠儿姑娘没和小人说,只说事情有些紧急,若是寨主得空务必过去一趟。”
“哦?她现在人在哪?”
牛贵道:“小人看她一路从东城赶来的,累得走不动道了,便让她在酒铺歇着,自己小跑过来和您禀报。”
郑天寿从衣架上取下狐皮大氅,道:“老洪,这里你盯着,我出门有点事儿。”
洪易笑道:“寨主自去忙吧,这里由洪某盯着,料想没人敢乱拿东西。”
郑天寿点点头,带上吴钩剑,点了几个喽啰与他前去。
走出衙门,翻身上马,五骑人马向南城方向奔去。
大街宽阔得很,人影稀疏,纵马奔驰,不到一刻钟便来到顺昌大街。
甫一进清阳酒铺,郑天寿便看见坐在里面烤火的珠儿,这里的伙计倒是懂事,给她燃了一炉炭火取暖。
“珠儿!”
郑天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再次看到郑天寿的身影,珠儿的眼泪瞬间飚了出来。
“郎君,娘子她出事了!”
郑天寿扶住她柔弱的肩膀,耐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郑天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此事恐怕不简单,否则以李清照和珠儿的性子,是不会来酒铺寻他的。
珠儿哭哭啼啼道:“娘子与赵郎君收藏了许多文物,如今赵郎君一死,他的两个亲哥哥便欺上门来,强索财物…”
郑天寿看她说得很急,气都喘不上来,拍了拍她的脊背:“先别急,喝口热水慢慢说。”
珠儿鼻音浓浓的,像是着凉了,接过郑天寿的热水喝了一口,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娘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场回绝了他们,张公子上前帮忙,谁料那两个人把张公子打了一顿,然后把娘子推到墙上去,额头撞出好多血…”
额头流血了?郑天寿心头大震!
“嚯”地站起身,便要拉着珠儿出门。
“我们边走边说!”
来到酒铺外,郑天寿一把将猝不及防的珠儿抱上马,自己也跳上马背。
“驾!”
郑天寿一夹马腹,马匹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两人同乘一马,珠儿坐在前面,被郑天寿抱在怀里,脊背感受到他温暖坚硬的胸怀,小脸儿忽然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冷天冻的。
郑天寿语气急切:“可曾请大夫了?”
珠儿道:“张家公子去请了,我等大夫一到,就立马过来寻你,想请你帮娘子讨个公道,要是等娘子醒了,必然不肯让我来…”
郑天寿眼里闪过一丝寒芒,手里的马鞭稍微用上了几分劲儿。
平日纵马只是虚挥,今天却是把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座下黄枣马吃痛,扬起四只蹄子撒了欢儿往前跑去。
很快,二人便来到东城绿竹巷,马儿粗暴地踏进巷子,惹来行人高声惊呼。
“吁!”
郑天寿对这条路驾轻就熟,到李清照家门前一勒缰绳,马蹄高高扬起,险些将珠儿抛了下去。
还好郑天寿早有准备,一把搂住了她的细腰,才稳住身子。
郑天寿率先下马,然后把珠儿抱下来。
“到了,咱们进去看看。”
珠儿站稳后,脸上红扑扑的。
“珠儿,怎么冻成这样,快进门,傻站在那儿干什么?”
郑天寿在门口催促,珠儿拍了一把脑袋,跟在他后面进了小院。
郑天寿闯进屋里,只见李清照躺在床上,盖着一床厚被子,一位枯瘦的老大夫正在旁边煎药。
里面还坐着一位年轻俊秀的男子,脸上有些淤青,想来就是珠儿口中的那位张公子了。
“人怎么样了?”
张择端瞧见一名陌生男子闯进来,目光诧异,反问他:“你是什么人?”
郑天寿没理会他,看向大夫:“大夫,易安居士现在什么情况?”
大夫还没答话,正在闭眼休息的李清照,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来,声音有些虚弱:“郑…郑郎君怎么来了?”
郑天寿走到她面前,目光中流露着关心:“怎么弄成这样,要不是珠儿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被人打了,现在有没有好些了?”
李清照苍白的脸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些了,就是头有些晕,珠儿真是的…”
郑天寿看她说话都费劲,真害怕她撞出脑震荡来。
老大夫在一旁提醒:“李姑娘,别忙着说话,好好闭目养神。”
然后回头对郑天寿说:“李姑娘既然已经清醒,想来没有大碍,只是最近天冷,切忌感染风寒,否则病上加病,处理起来麻烦。”
珠儿上前帮他收拾药箱。
“谢谢李大夫,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李大夫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老夫给她开些药,以补气血和预防风寒为主,其他的没什么了,多卧床休息、多喝水。”
珠儿将李大夫领到书房开药。
卧房里,郑天寿与张择端四目相对。
郑天寿不知道张择端是谁,张择端对郑天寿的存在更是莫名其妙。
嫂子家里忽然闯进一个威猛俊俏的郎君,而且从来没打过照面,不能不让他心里生疑,嫂子不会回齐州一趟,背着表哥在外面结交了陌生男子吧?
郑天寿没怎么关注他,与李清照说了两几句话,便去厨房烧起火,熬了一碗粥回来。
看了一眼张择端,郑天寿不便去喂,把粥递给珠儿:“你来吧。”
珠儿感激一笑,接过粥碗去喂娘子。
郑天寿细心为李清照熬粥,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张择端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珠儿姑娘,你还没介绍呢,这位郎君是?”
珠儿愣了一下:“忙昏头了,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郑郎君,是娘子的…额…朋友,这位是娘子的表弟,赵郎君家这边的,名字叫张择端。”
张择端?
郑天寿忍不住看向他,是他想的那个张择端吗?
那幅国宝《清明上河图》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