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易这一去约莫一两个时辰,回来时满载而归。
“寨主,抓到慕容彦达这个老匹夫了!”
喽啰押着慕容彦达,还有随身家眷来到郑天寿面前。
郑天寿大喜:“老洪,干的不错!怎么抓到的?”
洪易爽朗一笑:“这厮出城逃命,却拉着一车重物,速度比不上俺们,在城外二里处便被俺们抓到了,而且他穿的官袍也太显眼,一眼就认出来了。”
郑天寿看向慕容彦达,只见他披头散发,身形狼狈,一身红色圆领官袍,就算逃亡也体面得紧。
这厮走得匆忙,连官服都没换,或许是打着路上征调民力为他所用的想法。
真是为一裘官袍营营半生,到头来也受它所累。
令郑天寿惊讶的是,洪易带回来的人里面还有一名宦官,面白无须,长相阴柔,想必就是府衙下人说的那个杨押班了。
郑天寿咳嗽一声,道:“慕容知府,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彦达心乱如麻,乍闻此言,错愕道:“郑寨主何出此言,想必老夫与足下不曾见过吧?”
郑天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慕容知府第一次见郑某,郑某却见过你好几次了。”
慕容彦达寻思道,应该是在哪次出城巡按的时候被这贼头瞧了去,也不以为意,舔着脸道:“久仰郑寨主的大名,不期今日相遇,如今下官乃是寨主阶下囚,不能以礼相见,还请郑寨主恕罪。”
郑天寿眯着眼,这厮倒是老实得很,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凶神恶煞的模样,嘲讽道:“慕容知府,你我分属官与贼,势不两立,何必恁地客气?”
这话是在讽刺他没有骨气,慕容彦达苦笑道:“郑寨主不是寻常强人,乃是少有的英雄豪杰,下官自然是佩服的。”
什么风骨、面子,哪有活命重要?
“慕容知府倒是个妙人,来人,先把这些人都送去后院关起来,严加看管,明日听候本寨主发落。”
几个喽啰走进来,押着慕容彦达及其家眷出门。
就在这时,杨押班操着公鸭嗓大喊:“郑寨主,咱家有话要说。”
郑天寿好奇地看着他:“你是宫里的内侍?你有何话要与本寨主讲?”
杨押班道:“郑寨主是英雄豪杰,自当是讲理的人,所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咱家奉命来青州办事,今日才到的青州府衙,与这慕容彦达毫无关系,还请郑寨主放咱家一马,咱家一定记着你的好。”
“杨押班,你…”慕容彦达闻言有些气急。
记着我的好?郑天寿冷笑,只怕是记仇吧。
“你是什么人,来青州做什么?”
杨押班回话:“咱家杨晖,是杨太傅的心腹,奉他老人家的命令来此公干。”
郑天寿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个杨太傅。
“杨太傅是谁?”
杨押班:?
慕容彦达道:“杨太傅就是杨戬。”
“哦…”郑天寿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这个臭名昭着的宦官,太学生陈朝老等人上书,将他与蔡京等人并列为北宋“六贼”,这事他有些印象。
杨押班昂起脖子,道:“杨太傅他老人家就算在道君皇帝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若是郑寨主肯放过咱家,回去保奏你做个禁军统制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说慕容彦达的姿态是求饶,这厮就是赤裸裸的利诱了,许是习惯了被人吹捧,此刻也放不下身段,以为谁都稀罕巴结他。
洪易提醒道:“寨主,切莫中了这阉人的奸计!”
杨押班好久没听到有人用“阉人”来称呼他了,心下有几分恼怒,却是敢怒不敢言。
郑天寿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你那兵马统制,留着下辈子用吧!”
说罢转头看着慕容彦达:“慕容知府,明日郑某要在公堂召开公审大会,将尔等的罪行审个明白,还百姓一个公道。”
慕容彦达恳求道:“郑寨主何必非要如此?你来青州不也是为了求财?若留下官一命,以后本府与你清风山守望互助,每年老夫送你一万贯钱财如何?”
郑天寿摇摇头:“朝廷的大军不久就要来到青州,你那一万贯本寨主只怕无福消受。”
“这…”
郑天寿没了耐心,喊道:“来人,将他们关起来!”
处理了慕容彦达这边,郑天寿派人去北城常平仓,与花荣取得联系。
花荣已经接管了粮仓,派人清点了一番,由于十月正值秋收后不久,仓库里粮食充盈,不下二十万石。
随后花荣赶来与他商议,两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在城中广泛征集车马,将这些粮食分批运走。
就在郑天寿在青州府衙忙碌的时候,东城绿竹巷,李清照与珠儿也听到了关于他的消息。
“珠儿,你没听错吗?真的是郑郎君吗?”李清照被震惊了一把,显然还到现在没反应过来。
珠儿皱着眉道:“就是郑郎君,听说他带着清风山的人打进来,把青州府衙都占领了,而且在城里贴了不少安民榜。”
“唉…为什么要来打青州城呢?”李清照不理解。
不过,郑天寿没有纵兵劫掠,让李清照松了一口气。
珠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娘子,要不咱们去找郑郎君帮忙?万一赵郎君那边的亲戚再来纠缠可怎么办?”
距离赵明诚下葬已经过了好几日,原以为家中终于能清净些了。
李清照和珠儿完全没想到,赵明诚那边的亲戚竟然欺负她一个寡妇,觊觎他们家里收藏的古玩文物,想来分一杯羹。
主要是赵明诚的两位哥哥赵存诚和赵思诚家,以他们和赵明诚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由,要求将赵明诚遗留的财产分割为三份,每家各占一份。
李清照自然不会答应,因此与他们发生了一些口角。
李清照摇头:“不能找郑郎君。”
若是找郑天寿,赵明诚的那两个哥哥还有命活?
李清照虽然讨厌这两家亲戚,但也还没到致人死地的地步。
“哒哒哒…”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珠儿打开门一看,脸色忽然拉了下来。
“怎么又是你们,又来做什么?”
只听“啪”的一声,来人将珠儿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个贱婢,怎么说话的?李家女就是这么教育下人的?”
珠儿白皙的脸蛋上瞬间浮现一个鲜明的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