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攻破了祝家庄,但后续还有几件事收尾。
首先,李家庄也要打下来,否则只会成为梁山的肘腋之患。
祝家庄的各类财产也还没有搬完。
这两件事都需要靠谱的人盯着,否则要生乱子。
吴用临危受命,心里有几分感动:“寨主一定要亲自去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你是一寨之主。”
郑天寿微微点头,花玲在那里,不管派谁去,他都不放心。
想到这里,不由自嘲一笑,或许自己的性子不适合争霸天下?
强如北齐神武帝高欢、汉高祖刘邦,那都是能在逃难路上丢弃家人的狠人。
刘邦在彭城之战惨败后逃难时,曾三次推堕亲生子女(汉惠帝刘盈、鲁元公主)下车。
项羽要烹刘邦之父,刘邦说:“分我一杯羹”。
这些事情,他一个蓝星人怎能做得到?
吴用微微失神。
说起来,断金亭的夺权之争才过去一个月,而且他原本只是郑天寿的阶下之囚。
这么浅薄的关系,普通百姓恐怕未必肯借一两银子,郑天寿却以重任相托。
“寨主,吴某本事低微,何德何能担此大任,何况你我相识日短,寨主为何这般信任于我?”
郑天寿拍拍他的肩膀:“常言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你为晁盖亲手掘墓,我知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必不会负我。”
吴用胸中涌起热血,擦了擦眼角热泪:“寨主,小可飘零半生,未逢明主,断金亭一战,本想追随晁天王而去,却因寨主一句诗词忍耐下来,幸天怜悯,今日得遇明主,此生可以相托矣。”
说着,吴用拜倒在郑天寿面前。
郑天寿拉住他:“军师,快快请起,不知你说的是什么诗词?”
吴用道:“那日我在轿子里,听得寨主说:‘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便知寨主胸怀大志,必为一代雄主!”
郑天寿讶然,没想到居然被他听去了。
吴用此人是会择主的,原着原来跟着晁盖,后来宋江上山后,逐渐被宋江的义气和胸怀打动,倒向了宋江那边。
从几件事中便可看出端倪。
第一件事,晁盖是反对打祝家庄的,还要杀了挑起是非的时迁等人,但宋江不允。
吴用跟着宋江跳出来反对晁盖,说:“岂可山寨自斩手足之人?”
晁盖打曾头市的时候,吴用不知为何没跟着他去,可见早有异心。
可吴用一旦认定了明主,自然倾尽全力,忠心耿耿,最后给宋江陪葬。
这种人身为谋士,不求名利,只为一展胸中抱负,与朱棣的谋士姚广孝倒有几分相似。
郑天寿收回思绪,道:“我走后,遇事不决多和林冲他们几个头领商议,若有争议,你可一力决之!”
吴用苦笑:“小人一介儒生,只怕几位头领未必肯听。”
郑天寿道:“不必担心,我会和林冲、秦明提前交代。”
吴用只好应下这份差事:“小人竭尽所能,寨主此去郓州,不知要带多少兵马?”
郑天寿算了算人数,打李家庄、运送粮草都需要人。
“二百足矣!”
吴用摇摇头:“寨主此去作何打算?”
自然是去打董平了,郑天寿问道:“军师有何想法?”
吴用蹲下身子,草草画出地图:“祝家庄在西南,滑家口镇在东北,中间是郓州城,寨主前去滑家口救人,不若带兵奇袭郓州治所,董平必然来救,此谓‘围魏救赵’也。”
郑天寿频频颔首,这确实是好计,只是万一花玲那里有事就后悔莫及了。
吴用听完他的担忧,微微沉思:“寨主可带一千人马,分兵两路,一路去打须城,一路绕道去攻水关,袭击董平身后,既可以掠夺郓州府库,充盈我梁山,也可以解花荣之围。”
郑天寿抚掌而叹:“军师考虑很全面,若不是需要留你在此主持局面,我都想带你去郓州城了。”
两人沉下心来讨论,扈三娘悄悄躲在阴暗处听了个大概。
郑天寿直觉有人盯着,抬起头,只见扈三娘如同一只受惊的麻雀,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溜回大帐了。
见是扈三娘,郑天寿放在剑柄上的右手收了回去。
恰逢此时,秦明和栾廷玉勾肩搭背从军帐里走出,脚步踉跄。
两人酒意正浓,都不曾发现寨主和军师在外面议事,径直走到帐外,对着一处荒草堆开始放起水来。
也不知之前聊的什么,只听秦明毫无顾忌地说:“栾老弟,哪天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大戟吧?”
栾廷玉一拍胸脯:“哥哥想要看,随时可以给你看!”
秦明大喜:“俺能摸一摸么?”
“哥哥说什么客气话,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栾某岂是那等小气之人?”
“老弟仗义!”
栾廷玉手里抖了抖:“我瞧哥哥的棒子也不错,能让小弟也耍一耍么?”
秦明想了想自己的狼牙棒,一般人可使不来,笑道:“有何不可,只是我这棒子,恐怕老弟玩不来。”
酒意上头的栾廷玉有些不爽:“哥哥莫要小觑,小弟什么没玩过?只是仰慕哥哥的勇猛,故而想要一探究竟。”
秦明惊觉自己失言,搂住栾廷玉说:“老弟莫要见怪,等会儿宴会结束,你随俺到帐中,哥哥拿给你肆意把玩如何?”
栾廷玉这才满意:“哥哥敞亮,小弟之大戟也让哥哥玩个尽兴。”
两人放完水,一摇一晃回军帐里去了。
只留下郑天寿和吴用两人面面相觑。
郑天寿心里暗惊,难道这两人还有断袖之癖?
我梁山危矣!
军帐里。
秦明和栾廷玉撸起袖子,一头扎入酒场。
扈成端着酒杯来到阮家兄弟面前,一阵寒暄。
喝干杯里的酒,扈成小声打探道:“不才请教二位,郑寨主可有家室?”
阮小七性格跳脱,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猜出扈成的想法,咧嘴笑道:“俺听说寨主在青州有位原配夫人,只是还不曾来到梁山。”
当然,山寨还有一个易安居士,也是风姿绰约,美貌不输扈三娘。
只是郑寨主似乎并没有明媒正娶,阮小七也不敢多嘴。
扈成闻言有些失望:“唉,多谢阮兄相告。”
阮小二问:“扈兄弟为何烦恼?”
扈成与阮家兄弟生擒栾廷玉,意气相投,再加上几分酒意,扈成居然把心事说出来了。
“小妹年方十八,未曾婚配,本想与寨主攀个亲,没想到寨主居然有家室了,倒让小弟为难。”
阮小二不屑道:“寨主这样的堂堂汉子,娶几个媳妇儿算什么?就连我‘立地太岁’都有一个糟糠之妻,寨主就算娶十个八个也不稀奇,那赵官家不也后宫佳丽三千?”
扈成如鲠在喉,他们扈家也不算乡里的小门小户,让妹妹去给郑天寿做妾,先别提扈三娘答不答应,扈成父子都觉得不大爽利。
阮小七见他纠结,挤了挤眼睛:“扈兄,若有想法,管它那些个规矩作甚?我觉得此事不过看令妹的意思,等你们上了梁山,乡里的成见在我们山寨都不适用。”
扈成愣了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