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染红襄阳城头。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城墙下,黑压压的蒙古军阵,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砸在城墙上,每一次撞击都让大地震颤,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襄阳守军早已疲惫不堪,甲胄破损,身上大多带着伤。
郭靖拄着一柄卷刃的长刀,勉强站立在女墙边,胸口那支折断的狼牙箭尾羽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微微颤抖,鲜血浸透前襟。
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胸口的剧痛,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
黄蓉紧紧搀扶着他,一脸担忧。
“靖哥哥,再撑一撑!”
黄蓉声音嘶哑,语气看似坚定,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安慰了郭靖一番。
“七公和爹爹他们正在改道转回襄阳路上,有了他们……那几个蒙古高手,咱们还能拼上一拼。”
郭靖强忍着笑了笑。
岳父和七公,虽说暂时没去武当,打算先来襄阳协助守城,但仅凭他们几个,又能助襄阳几日?
他本想说上几句,却猛地一阵剧烈咳嗽,更多的鲜血涌出嘴角。
“蓉儿……我……没事……”
就在这时,城墙猛地一震!
“轰!”
靠近城门楼的一段城墙,在连续不断的巨石轰击下,似乎不堪重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漫天烟尘,眼看就要坍塌。
“城破快破了,大家加把劲!”
“活捉郭靖黄蓉!”
城上残存的守军拼命将滚木礌石砸下,一边嘶吼咆哮:“守住,再坚持三日,援军就到了!”
“挡住!给我挡住!”
一名宋军将领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吼,挥舞着长枪冲向一处缺口,瞬间就被数支箭矢射杀。
黄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城墙绝不能破,否则别说襄阳城数十万百姓,就算是武功高强的靖哥哥和她,都难以逃脱。
念及于此,她猛地将郭靖往身后一推。
“靖哥哥,你先歇着……”
随即,她清啸一声,抽出打狗棒,纵身跃下城墙,迎向推着撞门锤几名蒙古悍卒。
一时间,棒影翻飞。
精妙绝伦的打狗棒法施展开来,瞬间放倒了两人。
但更多的敌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扑了上来,刀光如雪,将她团团围住。
“蓉儿!”
看着黄蓉已经快被蜂拥而至的蒙军包围,郭靖惊呼一声,本想直接跃下城墙,却伤口猛然一痛,跌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道刺耳的破空声撕裂了城头的喧嚣。
“咻!”
“嗤嗤嗤!”
数道肉眼难辨的寒芒,精准无比地没入围攻黄蓉的几名蒙古士兵后颈,那些士兵的狞笑凝固在脸上,高举的弯刀无力垂下,身体软软栽倒。
紧接着,一道青衫鬼魅般闪入战场。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那些蒙军士兵,到死都没看清。
“什么人?”
蒙古军官惊怒大吼。
青衫瞬间停在黄蓉身前,将攻来的兵刃全部挡住,接着整个人凌空腾跃而起,迅疾朝着城墙上掠去。
郭靖已经被搀扶下了城墙。
烟雾散去后。
露出李轻舟那张带着一丝痞气、此刻却冷峻如寒霜的脸。
“哟,郭夫人。”
黄蓉本一脸警惕。
不过眼见是李轻舟,脸色虽说多了几分愠怒,但整个人似乎反而放松了许多。
“哼,我还当是谁呢!”
“这不是如今风头正盛,被称为魔教双雄的明教教主,李教主嘛?”
看到李轻舟不怀好意的眼神,黄蓉神色微红,不过毕竟是久经人事的少妇,这点气度倒是还有,但还是忍不住想讥讽这恶贼一番。
“对了,据说武当张真人……”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说不出的情绪。
“据说中原那些名门正派,正在鼓动张真人,请他出山,率领群雄诛灭魔教……你不赶紧躲起来,还跑来襄阳招摇什么?”
李轻舟听这话,倒是一愣。
这事儿,他倒是有所耳闻。
不过应该没这么快吧,毕竟距离张三丰百岁寿诞,还有两月之久。
就算是他会出山。
那想必也是在百岁寿诞上,向天下群雄公布此事。
“怎么,蓉儿在担忧本公子?”
李轻舟随意一挥手,将几名试探着靠近的宋军挥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继续调侃:“本公子也怕啊,不过还是担忧蓉儿安危嘛。”
“闭嘴!”
“哦,怎么拼?”
李轻舟不以为意,反而得更凑近些。
“哼,算你识相。”
黄蓉神色稍定,走在前面带路,低声不忘提醒警告几句:“在靖哥哥跟前,绝不能在胡说八道,更不能乱来!”
“哈哈,好的。”
李轻舟哈哈一笑,接着道。
黄蓉为之气结,不过城墙上还有不少伤兵躺着,她就算想一拳锤死李轻舟,也只能忍着。
跟着黄蓉下了城墙,没走多久便是郭靖暂住的小院子。
院内,郭靖浑身缠着纱布,气息奄奄平躺在一张竹床上,旁边半蹲着两名医官,正在给他伤口敷药。
“靖哥哥!”
黄蓉看郭靖依旧很虚弱,赶紧快步靠了过去。
“咳咳,蓉儿,我没事……对了,城守住没有?”
虽说郭靖对城破有心理准备,大不了一死罢了,但还是心有一丝希望,这襄阳城能多坚持几日。
“报!”
黄蓉本打算开口,一名传令兵却急匆匆冲进小院,一脸喜色。
“禀城主,蒙军,蒙军退兵了!”
“什么!”
听到这意外的消息,郭靖黄蓉先是一愣,赶紧追问道。
“可知道退兵缘由?”
那传令兵赶紧回禀:“回黄帮主的话,据说是蒙古南阳大营遭到袭击,整个粮草补给被人焚之一炬。”
“似乎,是明教烈火旗的人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