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各国对于琼州的“护侨行动”,纷纷积极的发出了社评:
德意志《德意志汇报》,认为殖民暴行的丧钟已由东方敲响!我们坚决支持琼州扞卫人权的正义之举,并呼吁波斯湾的航行自由。德意志将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并坚定站在公理与进步的一边。
英格丽《泰晤士报》,琼州的武力炫耀是危险的挑衅,帝国的回应将是冷静而坚定的,通过外交解决,同时扞卫核心利益,真正的智慧在于分清主次。
弗兰西《费加报》,远东的变局令人担忧,欧洲的稳定不容破坏!各方必须保持克制,任何重组都不能以损害弗兰西利益和欧陆平衡为代价。
迈瑞肯《纽约时报》,一位新玩家正强力改写旧规则,对信奉‘门户开放’的迈瑞肯而言,垄断的打破意味着新的商业机遇,我们乐见一个更开放的格局,但我们更呼吁和平,谈判桌上能解决的,无需军舰大炮解决。
俄国《新时代报》,远东的风暴转移了我国的压力,提供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帝国的要务是休养生息,远东风云,不妨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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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欧洲各大国的报纸纷纷对远东的变局发表着或兴奋,或谨慎,或担忧的评论时,在阿姆斯特丹,却是一片哀嚎和不忿。
因为这一次,琼州的炮火,瞄准的不是伦敦或柏林,而是荷兰王国在远东最耀眼的明珠-苏门答腊岛。
曾几何时,骄傲的荷兰人,驾驶着他们的商船纵横七海,被誉为“海上马车夫”,建立了庞大的殖民帝国。
然而,辉煌早已逝去,在先后与英格丽的四次英荷战争中耗尽了国力后,荷兰已经沦为了一个二流强国,庞大的殖民遗产,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英格丽的默许乃至支持。
英格丽需要荷兰这样一个相对弱小,且可作为与法、德缓冲的伙伴,来维持欧洲的均势,因此,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殖民,始终笼罩在英国的压力之下。
这种关系复杂而微妙,荷兰人对英格丽既有依赖,又带着一丝不甘。
苏门答腊岛,这座位于马六甲海峡西南入口,扼守东西方航运咽喉的岛屿,其战略价值不言而喻。
荷兰人经过了数十年的经营,付出了惨重代价,才勉强控制了该岛的大部分地区。
而英格丽,为了遏制其他列强涉足这一关键区域,默认甚至支持了荷兰对苏门答腊的殖民,这本身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
荷兰为英格丽看守着马六甲海峡的西大门,而英格丽则默许荷兰在此地的存在。
正因如此,当琼州开炮后,英格丽驻海牙大使紧急约见了荷兰外交大臣,却没有提出坚定的军事支持承诺,而是转达了伦敦的劝诫,保持最大限度克制,妥善处理事务,绝不能给琼州留下动武的借口。
整个荷兰内阁都感到了可耻的背叛和出卖。
“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卖了!赤裸裸的背叛!”海牙的会议室里,殖民大臣范·海尔德伦将军,这位在爪哇服役多年的老牌殖民主义者,愤怒地咆哮道:“英国佬当初需要我们像看门狗一样替他们守住海峡时,可不是这副嘴脸!现在那个该死的远东军阀把炮口对准了我们,英国佬倒要我们保持克制?这等于是让我们向那个发起挑衅的运动军阀跪下!”
“范·海尔德伦将军,请冷静!”首相亚伯拉罕·凯珀尔试图缓解局面,他自己也充满了疲惫,“我们必须面对现实,而不是沉溺于愤怒。”
“现实?现实就是我们必须扞卫王国的荣誉和东印度的领土!”范·海尔德伦毫不退让,“如果我们对那四条无耻的要求低头,我们在整个东印度的统治权威将瞬间崩塌!当地的土着和华人会怎么看我们?他们会像潮水一样扑上来!我们必须强硬回击,并要求英国佬履行其作为盟友的责任!”
这时,海军大臣德·斯内尔冷静地插话,基于军事角度的分析,“将军,请问我们如何强硬回击?根据确切情报,琼州派出的特遣舰队包括一艘‘台岛级’战列舰和一艘‘高雄级’战列巡洋舰。而我们整个东印度舰队,最强大的战舰是几艘已经过时的防护巡洋舰。我们的岸防炮台,其射程和威力,在对方的巨炮面前如同玩具。在苏门答腊,我们只有数千名驻军,分散在广阔的区域,且士气低落。您打算用什么去对抗炮弹?”
德·斯内尔的话让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他继续陈述残酷的现实,“英格丽人的态度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绝不会为了我们在远东与琼州开战。我们被抛弃了,先生们。现在的问题不是要不要打,而是如何体面地,以最小代价地渡过这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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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变渐渐变成了拉锯战,强硬派与理性派各自发表观点。
强硬派,以范·海尔德伦为代表,要求立即拒绝琼州的所有要求,进行全国动员,并向英格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其履行盟约义务。他们认为妥协就是灭亡的开始。
理性派以首相和海军大臣为代表,认为在当前绝对的劣势下,任何军事对抗都等于自杀。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密切监视琼州舰队的动向,同时利用一切外交渠道,争取其他大国的调停,比如弗兰西或迈瑞肯。
经过数轮激烈的,甚至带有人身攻击的争吵后,筋疲力尽的内阁最终通过了一项充满屈辱但务实的决议。
对外保持沉默,对琼州提出的四项严苛要求,暂不予以正式回复,以静制动。
军事上极度克制,命令东印度群岛的所有荷兰军舰和驻军,严格避免与琼州舰队发生任何形式的接触或挑衅。
同时,加强情报收集,严密监视琼州舰队的一举一动。
外交上进行双重努力,一方面,继续向英格丽施压,要求其给出更明确的保证,另一方面,秘密与其他大国接触,寻求支持。
决议通过后,首相凯珀尔瘫坐在椅子上,对身旁的助手喃喃道:“我们正在目睹一个时代的终结。英格丽靠不住了,荷兰,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