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尾摄像头的红光刚扫过无牌皮卡的底盘,林峰已经拨通了农科大校长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接通时,他正把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灌进喉咙,喉结滚动的声音被对方听了个清楚。
“王校长,昨天我们查出三个县的补贴被挪用,动手的都是懂点技术的基层干部。”他靠在窗框上,目光没离开楼下那辆刚启动的监督专用车,“人不是缺能力,是缺方向。我想把这股劲儿引到正道上来。”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林总,您是要招实习生?我们去年合作的三家企业,实习生走的时候连服务器机柜都没摸过。”
“我不招打杂的。”林峰打开手边的全息投影,农业机械专利证书浮在空中,“您去年有三项专利卡在中试环节,设备闲置率87%。从下周开始,我公司的核心实验室每周三下午优先给您的学生用。条件是——您得放人进来。”
王校长叹了口气:“可你们的技术保密级别……”
“明白。”林峰打断他,调出一段监控画面,“所有进入核心区域的实习生,必须佩戴神经接入终端,实时监测脑波异常。核心算法加密层每72小时更换一次,权限动态分配。您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派审计组来查我的系统日志。”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声,接着是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响。
“还有一条。”林峰把证书推到镜头前,“我要双导师制。企业工程师带项目,你们教授教底层逻辑。我要的不是会写代码的,是能看懂代码背后逻辑的。”
王校长终于笑了:“林总,您这哪是招实习生,您这是要建个‘拆墙队’啊。”
“专利墙不拆,技术就出不了实验室。”林峰收起投影,“明天上午十点,我带合同过去。”
会议室的灯刚亮,技术部主管就站了起来:“林总,核心项目组现在进度压得紧,带实习生?他们连Git都不会用。”
林峰没答话,启动全息沙盘,调出缅甸示范田的热成像图。画面放大,灌溉系统的数据流里藏着一段异常脉冲。
“三天前,有人往系统里塞了段伪装成气象数据的恶意代码。”他点开日志,“常规防火墙没拦住,是实习生小王在24小时内定位到漏洞,反向追踪到仰光一个废弃基站。”
主管皱眉:“一个特例罢了。”
“再看这个。”林峰打开系统背包,调出天赋检测模块的记录,“小王能识别代码里的‘情绪痕迹’——加密文件里藏着的焦虑、急躁、犹豫。昨天他靠这个破解了竞争对手的离线档案,对方用的是量子混淆算法。”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林峰把三把青铜密钥拍在控制台上:“从今天起,每个部门必须带三名实习生参加决策会。我要的不是帮手,是能提出‘为什么不能反着来’的人。”
他话音刚落,大屏突然切换到财务室画面:三个穿校服的年轻人正围着会计阿姨,手把手教她用区块链记账系统录入一笔小额补贴。其中一人把操作流程画成了连环画,标题写着《三步搞定,不怕背锅》。
技术部主管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
地下三层的数据机房恒温恒湿,服务器阵列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林峰带着一个戴佛珠的女生走到c区第七组机柜前。
“伸手。”他说。
女生迟疑了一下,指尖轻轻贴上金属外壳。三秒后,她皱眉:“里面有三个洞,一个在第三层协议栈,两个在硬件驱动层。它们……在呼吸。”
林峰没动声色,启动【天眼监控】回溯。画面显示,这三个后门存在了127天,所有常规扫描记录都显示“安全”。
“你怎么知道它们在呼吸?”
“它们吸的时候,数据流会抖一下,像打嗝。”她低头看着佛珠,“我从小就能感觉到机器的‘心跳’。以前修收音机,不用万用表,摸一摸就知道哪儿烧了。”
林峰盯着她看了两秒,转身走向政策补贴监控中心:“从明天起,你负责触摸所有申报材料的电子档。发现异常波动,直接封锁Ip。”
女生没应声,只是把佛珠绕到了左手食指上。系统提示在林峰脑中弹出:【检测到超维感知能力,建议进行脑波共振测试】。
凌晨两点,监控中心报警。一份来自赣南的农机补贴申请,数据流出现微弱震荡。值班的正是那个戴佛珠的女生,她没叫人,直接把手按在了终端上。
五分钟后,她调出资金流向图,锁定一个隐藏账户。系统反查发现,该账户过去半年接收了十七笔异常拨款,每次金额都不超过审计阈值。
林峰赶到时,她正盯着屏幕发呆。
“怎么了?”
“这个人……他害怕。”她声音很轻,“每次打款前,他的心跳会加快,但打完又特别平静。不像贪,像……还债。”
林峰调出关联信息,画面定格在一个教育局干部的档案上。再查资金去向,最终指向一家私立康复中心——他女儿在那里接受自闭症治疗。
“涉案金额四十三万。”技术员汇报,“他本人没前科,女儿医疗支出占家庭年收入89%。”
林峰沉默片刻,打印出一份青年人才库的邀请函,推到女生面前:“你去告诉他,有两个选择:在监狱里教女儿人生课,或者来实验室带新人。他女儿的治疗费,我们走公益通道。”
女生接过信封,佛珠滑到腕间。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感知范围在月光下扩大37%,建议配备遮光装备】。
林峰抬头看向窗外,实习生们正骑着共享单车离开,车灯在夜色里划出淡黄的弧线。其中一人回头挥了挥手,车筐里的《区块链记账连环画》被风吹开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