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之前那一个月玩命奔波留下的后遗症,也可能是那场来势汹汹的高烧抽干了我的精气神,这些天我总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跟没了骨头似的。稍微动弹一下,比如自己端个碗、下地走两步,立马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脑门上的虚汗跟下雨似的哗哗往下淌,活像个刚出笼的弱鸡。
庄里的大夫被请来看了好几次,每次都捋着胡子,说辞都差不多:“无甚大碍,就是心力交瘁,累得很了,元气大伤,需得静养,徐徐图之,万不可再劳神费力……”
得,一句话:亏空了,得慢慢补。
于是,我就被大嫂这位“静养总监”强行按在了床上,愣是半个月没让我踏出房门一步!除了每天能被允许爬起来洗漱一下(还得有人扶着),其他时间基本就是躺着、靠着、吃着、喝着……这待遇,简直跟坐月子没啥两样!甚至比坐月子还夸张,毕竟坐月子还能下地溜达溜达呢!
更让我头疼的是白玉堂这家伙!
自打他活蹦乱跳之后,就跟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每天雷打不动地在我床前报道,忙前忙后,那叫一个殷勤!端茶递水、送饭送药、读话本子解闷(虽然读得磕磕巴巴)、甚至还想帮我梳头(被我严词拒绝了)!
那架势,好像我不仅浑身无力,连两只手也一起废了似的!恨不得吃饭都坐在床边上一勺一勺喂我!大哥,我只是虚,不是瘫啊喂!
一开始我还挺感动,觉得这哥们儿够意思,知道报恩。但时间一长,我就有点受不了了。太烦人了!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而且他那张帅脸天天在眼前晃,看久了……咳咳,也挺影响休养的(主要是心跳容易加速,不利于静心)。
展昭倒是来看过我一次,依旧是那副沉稳可靠的样子,但眉宇间带着些疲惫,说开封府衙又出了什么棘手的案子,他得赶紧回去。我来不及细问庞家的事儿怎么样了,他就匆匆告辞了。唉,公务员就是忙啊。
这天,我午觉睡得正香,梦里正抱着一只比我还大的卤猪蹄啃得满嘴流油呢,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哇啊啊!!!”
一张放大的俊脸几乎怼到了我的鼻尖!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不是白玉堂又是谁?!
吓得我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一顿狂跳,差点直接从床上弹射起步!
“白玉堂!你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我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没好气地伸手就要去打他。这家伙平时早就嘻嘻哈哈地躲开了。
谁知今天这小子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不躲不闪,一抬手,精准地抓住了我挥过去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握得还不松。
我愣了一下,试图抽回手,却没抽动。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他今天眼神有点奇怪,不再是平时那副玩世不恭或者插科打诨的样子,而是异常的……认真?甚至还有点紧张?
“逍遥,”他看着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问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啥、啥事儿啊?搞得这么严肃……你先松开我。”
他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想不想嫁给我?”
纳尼?!!
我怀疑我耳朵是不是被高烧烧坏了,或者还没睡醒!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白五爷,你……你是不是又发烧了?烧糊涂了?说什么胡话呢!”我下意识就想用另一只手去摸他额头。
白玉堂微微偏头躲开,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但还是坚持看着我说:“我没发烧!也没说胡话!我是认真的!”
“认真?你哪儿就认真了哥哥!”我差点笑出声,感觉这比听到龙骨会说话还离谱,“咱俩啥时候有过超越哥们儿情谊的东西了?错觉!你这绝对是被我这病气传染,产生错觉了!”
还嫁给他?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们不是一起闯祸、一起逃命、一起啃大葱的最佳拍档吗?这剧情走向不对啊!
谁曾想,这小子居然还不乐意了!他像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有点着急地反驳:“怎么就是错觉了?!手也拉过了!”(他晃了晃还抓着我的手腕) “也……也抱过了!”(他声音低了下去,耳朵更红了,显然指的是我晕倒那次) “还……还在一条船上,隔了条布帘洗浴更衣啥的……”(他的声音已经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了,脸也红得快滴出血来,自己先把自己给说害臊了!)
我:“!!!”
我去!大哥!这都是形势所迫、权宜之计好吗?!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么暧昧不清了?!还有你那副纯情小男生的样子是闹哪样啊?!平时撩小姑娘的劲儿呢?!
看着他这副又认真又害羞又着急的模样,我真是哭笑不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行不行!这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要出大事!
我猛地用力抽回手,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好了好了!我好了!我全好了!谢谢您嘞白五爷!我明天就回家!回我的红尘客栈!静养什么的以后再说!”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