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四年的寒冬,兖州大地上最后的叛乱火焰,正在被毫不留情地扑灭。孙坚大军在击溃纪灵主力、迫使其残部狼狈南逃后,并未有任何休整,立刻依照邺城旨意以及自身的战略判断,挥师北上,直扑东郡叛军最后的巢穴——东阿。
回师北上的大军之中,一员年轻却已声名赫赫的骁将格外引人注目。他便是孙坚的长子,虎威都尉孙策。在不久前与纪灵主力的决战中,孙策再次被其父委以先锋重任。他率领麾下精锐骑兵,如同猛虎下山,第一个凿穿了纪灵军的前阵,长枪所向,连斩敌军数名裨将,极大地鼓舞了全军士气,为后续主力击溃敌军立下了头功。此刻,他依旧盔明甲亮,斗志昂扬地护卫在父亲中军左右,“虎威都尉”的旗帜在其身后猎猎作响。
此时的东阿城,已被朱治率领的平叛军围困多日。朱治严格执行着“困”字诀,并未强行攻城,而是不断地加固包围圈,清扫外围据点,派遣小股部队骚扰,并利用心理战,向城内射入劝降书信,言明朝廷只诛首恶、胁从不同的政策,极大地动摇了守军的士气。叛军首领薛公、李公等人困守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已是穷途末路,军心涣散。
这一日,孙坚主力抵达东阿城外朱治大营。旌旗招展,刀枪如林,百战精锐带来的肃杀之气,让本就惶恐的东阿守军更是胆战心惊。
朱治早已得报,率孙贲、孙辅等将出营相迎。
“末将朱治,恭迎都督!”朱治抱拳行礼,虽连日围城,但神色依旧沉稳。
“君理辛苦了!”孙坚下马,用力拍了拍朱治的肩膀,目光赞赏地扫过井然有序的军营,“围而不乱,攻心为上,文理将此城困得恰到好处!”他随即转头看向身旁跃跃欲试的孙策,笑道:“伯符,如今这东阿坚城,你可有破敌之策?”
孙策朗声答道:“父亲!朱将军已将此城困如铁桶,叛军胆气已丧!依儿之见,何需什么妙计?只需父亲一声令下,孩儿愿亲率本部,先登破城,必取那叛酋首级!方不负陛下所赐‘虎威’之名!” 言语间充满了年轻人的锐气与自信,更带着对朝廷恩赏的珍视与回报之心。
孙坚笑骂一句:“匹夫之勇!为将者,当知智取为先。” 但他眼中对儿子的勇武与忠忱却是十分满意。
孙贲、孙辅亦上前拜见叔父和堂弟。孙坚看着两位越发成熟的侄儿,点头道:“伯阳、国仪,看来此番历练,颇有长进。”
“全赖朱将军教导,末将不敢言功。”孙贲恭敬回答,孙辅也在一旁用力点头。
众人进入中军大帐。孙坚径直走到沙盘前,问道:“君理,城中情况如何?”
朱治指着沙盘上的东阿城模型:“回都督,叛军主力约万余,皆龟缩城内。粮草估计尚能支撑半月左右,但人心已乱。其首领薛礼、李封二人,意见不合,薛礼欲降,李封却想焚城死战。其麾下各部头领,更是各怀鬼胎。”
参军周瑜在一旁补充道:“此乃天赐良机。其内部生隙,军无战心,正是破城之时。强攻虽可下,然伤亡必重,且易激起困兽之斗。瑜以为,可双管齐下。”
“哦?公瑾有何妙计?”孙坚问道。
周瑜从容道:“其一,加大攻心力度。可将陛下讨逆檄文、以及只诛首恶的承诺,写成更多书信,用箭射入城中。尤其要写明,若能擒杀李封献城者,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其二,示敌以威。请都督明日于城外陈列大军,举行誓师演武,让城中守军亲眼见我军雄壮,彻底摧毁其抵抗意志。如此,其内部必生变乱,或可不成而屈人之兵。”
孙坚闻言大喜:“好!就依公瑾之计!君理,你即刻去办,将书信内容写得再明白些!”
“末将领命!”朱治应道。
孙坚又看向程普、黄盖等将:“明日演武,诸位将军需让儿郎们拿出十足的精神来!”
“都督放心!必让那些土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百战雄师!”程普哈哈笑道。
孙策在一旁摩拳擦掌:“父亲!明日演武,让孩儿率骑兵冲阵演示,必叫城上贼人肝胆俱裂!”
“准!”孙坚点头,“但需听号令,不得擅自行动。”
“诺!”
次日,东阿城外,战鼓擂动,号角连天。孙坚大军悉数列阵,刀盾兵、长枪兵、弓弩兵、骑兵,军阵森严,甲胄鲜明,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士兵们喊着整齐的号子,进行着战术操演,杀气直冲云霄。
尤其到了骑兵演练环节,孙策一马当先,高举着“虎威都尉”的战旗,率领千余精骑,演练冲锋陷阵、迂回包抄等战术,马蹄声如雷鸣,卷起漫天尘土,声势极为骇人。
城头上的叛军士兵看得面如土色,腿肚子发软,许多人都偷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首领李封强作镇定,呵斥士卒,但其声音中也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薛礼则面如死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朝廷天兵至此,还有孙家虎威……”
当夜,东阿城内发生剧变。薛礼联合了几家早已心生悔意、不愿陪葬的豪强,突然发难,率部围攻李封的府邸。一场惨烈的内讧在城内爆发。李封虽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薛礼提着李封的首级,下令打开城门,向孙坚大军投降。
天色微明,东阿城门缓缓打开,薛礼等人素衣出城,跪地请降。
孙坚即命孙策率一队精兵率先入城,控制城门要道,清查有无伏兵。孙策得令,毫不迟疑,提枪跃马,“虎威”旗号率先冲入东阿城门,其麾下士兵紧随其后,迅速控制了各处关键位置,确保了大军入城的安全。
随后,孙坚主力才浩浩荡荡进入东阿城,迅速接管城防,清点府库,安抚百姓。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并未发生大规模的抢掠和杀戮。
县衙大堂内,孙坚端坐主位,周瑜、朱治、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孙策、孙贲、孙辅等将领分列两旁。投降的叛军头目们跪在堂下,瑟瑟发抖。
孙坚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薛礼身上:“薛礼,你虽最终献城,然聚众造反,对抗朝廷,罪责难逃!念你迷途知返,献城有功,免你死罪!然活罪难饶,剥夺你族全部田产,充入官府!你本人及族中主要男丁,皆需服苦役五年,以观后效!你可能接受?”
薛礼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磕头:“罪人接受!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相比于抄家灭族,这个处罚已是格外开恩。
孙坚又看向其他降将:“尔等皆为胁从,朝廷有明令,不予深究。但各家需按‘度田检籍令’,如实上报田亩人口,补交赋税,不得再有隐匿!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谢将军!我等再不敢了!必遵朝廷法令!”众人纷纷磕头保证,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孙坚此举,既惩治了首恶,又安抚了大多数,迅速稳定了东阿乃至整个东郡的局势。
处理完降将,孙坚对朱治道:“君理,东郡新定,百废待兴,仍需强力之人镇守抚慰。我命你暂代东郡太守一职,孙贲、孙辅为都尉,辅佐于你。给你留兵五千,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恢复秩序,推行新政,确保此地成为我军南下的稳固根基,而不是后患!”
朱治肃然领命:“治必竭尽全力,不负都督所托!定使东郡尽快恢复生机!”
孙坚又看向孙策:“伯符, 此次破纪灵、定东阿,皆立战功。然大军征战,非止勇力。你且随为父返回昌邑,筹备南下,尚有大战要打!”
“是!父亲!”孙策大声应道,眼中充满了对接下来战事的期待。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之后,孙坚决定留下朱治等得力将领来处理后续事宜。他相信这些经验丰富的将领能够妥善处理好各种问题,确保善后工作的顺利进行。
随后,孙坚亲自率领周瑜、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以及孙策等一众猛将,率领主力大军踏上了归途。这支强大的军队气势磅礴,旌旗飘扬,一路向北,直奔兖州的治所昌邑。
此时的兖州,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争和大规模的叛乱,但在孙坚的领导下,袁术进攻兖州的军队已经被彻底击溃,叛乱也被成功平息。兖州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成为了一个稳固的后方基地。
沿途的百姓们看到孙坚的大军归来,都纷纷涌上街头,夹道欢迎。他们对孙坚的英勇和领导才能赞不绝口,对他带领军队保卫家园表示由衷的感激。
孙坚心中也感到无比欣慰,他知道这次的胜利来之不易,是全体将士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他对未来充满信心,相信在这片稳固的后方基地上,他能够继续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为国家和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回到昌邑,孙坚立刻开始了南下豫州的最后准备。粮草辎重需要重新调配,兵员需要补充休整,进军路线需要详细规划,对豫州袁术军布防的情报需要搜集分析。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孙坚与周瑜对着巨大的豫州地图,仔细研究。孙策也在一旁认真聆听,学习大军调度、战略谋划。
“都督,豫州乃袁术起家之地,其势力根深蒂固,虽抽走纪灵等主力攻兖,然各地守军仍不可小觑。”周瑜分析道,“尤其汝南郡,乃袁氏故乡,宗族势力庞大;颍川郡,名士众多,虽心向朝廷者甚众,然亦需小心应对。我军南下,首战至关重要。”
孙坚点头:“公瑾所言极是。依你之见,该从何处进军?”
周瑜手指点向地图一点:“陈国!陈国刚遭袁术屠戮,陈王遇害,百姓怨恨袁术至极。我军以替陈王复仇、吊民伐罪之名进入陈国,必得民心。且陈国位于豫州东部,拿下此处,可与我青州关将军东路大军形成呼应,亦可威胁汝南侧翼,震慑颍川!”
“好!”孙坚一拳砸在案上,“就以陈国为突破口!传令下去,各营加紧准备,五日之后,祭旗出征,兵发陈国!”他看向孙策,“虎威都尉孙策!”
“末将在!”孙策上前一步,抱拳应道,声音无比响亮。
“此次南下,先锋之任,仍在于你!”
“末将领命!必为大军扫清道路,扬我虎威!”
“是!”众将轰然应诺。
昌邑城内,战争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一车车粮草,一队队士兵,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孙坚站在城头,目光锐利地望向南方。兖州的烽烟刚刚平息,更广阔的豫州战场已在等待着他。讨逆灭贼的征程,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而他的身边,年轻的猛虎已然亮爪,渴望在更广阔的天地咆哮厮杀,以报国恩,以振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