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村坐落在清河上游的一处山坳里,进村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盘山路,村子被群山环抱,显得格外闭塞。村里的房屋多是老旧的砖瓦房,偶尔能看到几栋新建的小楼,但也透着一股土气。
司徒亮一行人的到来,打破了村子的宁静。村民们用警惕、好奇甚至略带敌意的目光打量着这些陌生的警察。村支书是个五十多岁的黑瘦男人,叫石根生,接待了他们,态度客气而疏离。
“警察同志,我们村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怎么可能杀人嘛!”石根生递上烟,被老何摆手拒绝后,自己点上吸了一口。
“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苏瑾出示了孙小斌的照片,“这个人,你们有谁见过吗?”
石根生和围过来的几个村民都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辆银色面包车呢?有没有见过?”老何问。
村民们还是摇头,眼神躲闪。
司徒亮没有参与问话,他在村子里慢慢走着,观察着这里的一切。村子不大,依河而建,河水在这里变得湍急。他看到河边有几个简陋的码头,停靠着几条小木船。一些妇女在河边洗衣服,看到他这个陌生人,都停下了动作,低声交谈着。
他的“心镜”感知着这个村庄的氛围。封闭,保守,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空气中除了泥土和河水的气息,似乎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火味?
他走到村子中央,看到一棵大槐树下,有一座小小的、用石头垒砌的神龛,里面没有神像,只摆放着一个模糊的、像是某种水兽的石刻,前面插着几根已经燃尽的香棍。
“那是…河神?”司徒亮问跟在旁边的石根生。
石根生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哎,那是老辈子人瞎搞的,早就没人信了!现在都讲究科学!”
但他的眼神里,分明闪过一丝不自然。
司徒亮不再追问。他注意到,在村子边缘一户人家的院墙角落,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渔网和木料,而在那堆杂物里,他似乎看到了一小片…蓝色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假装查看河景,目光却锁定了那片蓝色。是一块被撕破的蓝色篷布碎片,材质像是那种常见的货车篷布。
他让随行的技术队同事悄悄提取了样本。
走访似乎陷入了僵局,村民们口径一致,一问三不知。
回到县局临时指挥部,技术队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从那块蓝色篷布上提取到的纤维,与案发现场芦苇丛中发现的蓝色化纤纤维,成分完全一致!
而且,林娜通过交通卡口的海量数据比对,终于捕捉到了那辆银色面包车在进入石门村区域前,一个未被完全遮挡住车牌的瞬间!车牌号属于清河县一家名为“永顺”的沙石场!
“永顺沙石场?”当地警察看到这个名字,脸色一变,“这个沙石场的老板,就是石门村的人,叫石永顺!是村里有名的富户,据说…跟村支书石根生还是堂兄弟!”
石永顺!沙石场老板!石门村富户!
嫌疑的焦点,瞬间集中到了这个人身上!
“查石永顺!查他的沙石场!还有他那辆银色面包车!”老何立刻下令。
警方很快找到了石永顺的沙石场。场子里机器轰鸣,工人忙碌。石永顺是个四十多岁、身材壮实、面色黝黑的汉子,看到警察上门,他显得有些意外,但还算镇定。
那辆银色面包车就停在场院里,车牌与林娜查到的吻合。技术队立刻对车辆进行勘查。
在面包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少量河沙和泥渍,与抛尸地点河湾的泥沙成分相似。更重要的是,在车厢内部的角落,发现了几根短短的、与孙小斌所穿麻布衣服颜色一致的粗麻纤维!
面对证据,石永顺起初还狡辩是运沙时不小心沾上的,但当警方提出要对比他和他员工的dNA与孙小斌指甲里发现的皮肤组织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然而,就在审讯即将突破时,石永顺却咬紧牙关,不再开口,眼神中充满了某种顽固和…恐惧?仿佛背后还有更大的压力。
司徒亮看着审讯室里沉默对抗的石永顺,知道抓住他只是一个开始。
石永顺为什么要杀孙小斌?仅仅是因为个人恩怨?那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伪装成“河神祭品”?他是在掩盖什么?还是在执行某种…指令?
那个隐藏在“河神”传说背后的真正动机,似乎还笼罩在石门村那厚重的山影与水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