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悦广场血字”事件,由于其发生地点的敏感性和内容的挑衅性,迅速占据了本地新闻的头条。虽然警方对外宣称是“恶作剧”并控制了舆论,但“午夜狂欢者”这个名字,依旧在部分老市民和资深警员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三年前,“午夜狂欢者”在南都市制造了五起入室抢劫伤害案。受害者均为独居的富裕老人,案发时间都在深夜。凶手手段残忍,不仅劫掠财物,还会对受害者进行一定程度的肉体折磨,并留下带有侮辱和挑衅性质的纸条。其嚣张气焰曾让南都市警方承受了巨大压力。但就在第五起案件后,这个“午夜狂欢者”却如同人间蒸发,再未犯案,成为一桩悬案。
如今,类似的笔迹和挑衅语再次出现,无疑是在向警方宣战。
专案组临时调整重心,分出一部分人手,由苏瑾牵头,负责这起新的血字案,并与三年前的“午夜狂欢者”案进行并案侦查。
司徒亮则同时关注两条线:一是继续追查“扭曲沙漏”与“天命”的关联;二是协助苏瑾进行血字案的初步分析。
市局化验室内,陈静亲自对隔间内提取的红色液体和角落的颗粒物进行了检测。
“结果出来了,”陈静脱下橡胶手套,脸色有些古怪,“墙上的液体,主要成分是合成血红蛋白、甘油、阿拉伯胶和一种特殊的酸性稳定剂,混合而成。模拟血液的仿真度很高,但不是真血。”
“那角落的颗粒呢?”司徒亮问。
“成分基本相同,但浓度更高,粘稠度更大,似乎……是更早之前制备的,或者是在不同条件下制备的。”陈静指着检测报告,“而且,在颗粒物中,我们检测到了极其微量的……皮肤碎屑和汗液残留。应该是制备或书写时,不小心脱落的。”
“能验出dNA吗?”苏瑾急切地问。
“含量太少了,而且有混合迹象,提取和比对难度很大,需要时间。”陈静回答。
笔迹鉴定专家那边的初步结论也出来了:墙上的字迹与三年前“午夜狂欢者”留下的纸条笔迹,在宏观特征上高度相似,比如那种特有的向右上角倾斜的趋势、转折处的生硬顿笔等。但在一些更细微的笔压变化、连笔习惯上,存在些许不易察觉的差异。
“模仿的可能性很大,”笔迹专家谨慎地说,“模仿者抓住了原笔迹的主要特征,但一些下意识的书写习惯,是很难完全复制的。”
“也就是说,很可能不是‘午夜狂欢者’本人,而是有人在模仿他?”苏瑾看向司徒亮。
“模仿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徒亮提出问题,“单纯为了挑衅警方?还是想借‘午夜狂欢者’的名头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让林娜将三年前“午夜狂欢者”所有案卷的电子档,尤其是现场照片和留下的纸条影印件,全部调出来。
晚上,事务所内。司徒亮没有点“醒神香”,而是泡了一杯浓茶。他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
电脑屏幕上,并列显示着五起旧案的现场照片和挑衅纸条。被害者惊恐的眼神,凌乱的房间,还有那些用各种笔、甚至口红写下的嚣张字句……
“我来了。”
“你们太慢了。”
“猜猜下一个是谁?”
“我回来了,游戏开始。”
司徒亮的“心镜”能力缓缓扫过这些图像,试图跨越三年的时光,去捕捉那个隐藏在字迹背后的灵魂。
狂傲,自负,享受掌控他人恐惧的感觉。对老年独居者有种莫名的恶意。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选择目标带有一定的随机性,但又在细节上透露出某种……仪式感?
当看到第四起案件,受害者是一位退休的中学语文教师时,司徒亮的目光微微一凝。现场的纸条被贴在老人的一本旧字典上,字迹似乎比前几次更加……用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恨。
他放大图片,仔细查看纸条的边缘和字典的封面。
忽然,他注意到,在字典封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靠近纸条粘贴的位置,似乎有一个极其模糊的、用极细的笔划留下的印记。不是因为纸条粘贴留下的压痕,更像是之前就存在的。
他立刻联系林娜,让她对这张高清照片进行技术增强处理,重点分析那个模糊印记。
处理结果很快出来。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字,而是一个偏旁部首,看上去像是……“讠”言字旁的一部分?因为磨损和光线,非常不清晰。
“言字旁?”苏瑾接到司徒亮的电话时,有些不解,“这能说明什么?”
“暂时不清楚,”司徒亮看着屏幕上那个被增强后的模糊痕迹,“但结合笔迹专家提到的‘细微差异’,还有陈静发现的微量生物检材……这个模仿者,或许并非完美的复刻者。他可能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签名’。”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总觉得,模仿者选择‘午夜狂欢者’,不仅仅是为了挑衅。这两者之间,或许存在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联系。”
就在这时,司徒亮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叶采薇发来的信息:“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抵南。勿接,直接回事务所。”
看着这条信息,司徒亮紧绷的脸上,线条微微柔和了一瞬。
他回复:“好。”
放下手机,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那狰狞的“血字”上。
模仿者,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这场“游戏”,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