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大厦的血字案,如同在原本渐趋平静的湖面上再次投下巨石。媒体虽然被严格控制,但小道消息依旧不胫而走,“午夜狂欢者”和“血字诅咒”之类的词汇开始在一些论坛和社交媒体上悄悄流传,引发了一定的公众恐慌。
专案组压力巨大。老何拍着桌子要求限期破案,必须尽快揪出这个新的模仿者,平息舆论。
司徒亮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对两次血字笔迹的深度比对分析上。他虽然身体未愈,无法动用“心镜”进行超常感知,但扎实的刑侦功底和逻辑推理能力仍在。
在笔迹鉴定专家的协助下,他将两次血字的照片放大到极致,逐笔逐画地进行比对。
宏观上,笔迹的倾斜度、字体架构、那种特有的向右上角扬起的趋势,确实高度相似,足以骗过一般的鉴定。但在司徒亮近乎苛刻的审视下,一些细微的差别开始显现。
首先是笔压。星悦广场的血字,笔压相对均匀,虽然带着狂乱感,但力量分布有一定规律。而金鼎大厦的血字,笔压起伏极大!尤其是在“时间”的“日”字部分,以及“到了”的转折处,下笔极其沉重,几乎要戳破墙壁表层的感觉,而在笔画连接处又突然变得轻飘虚浮。这种笔压的剧烈波动,通常反映出书写者内心极度的矛盾和情绪不稳定。
其次是连笔习惯。模仿者虽然刻意模仿了原笔迹生硬的顿笔,但在一些不易察觉的短笔画连接上,还是流露出了些许属于他自己的、更加圆滑的惯性。尤其是在“间”字内部“日”的书写上,与言琮原笔迹存在微妙的差异。
“不是同一个人。”司徒亮指着放大镜下的细节,对苏瑾和老何肯定地说道,“虽然模仿得很像,但一些根深蒂固的书写本能是无法完全掩盖的。这是一个新的模仿者,而且……他的心理状态非常糟糕,可能处于巨大的压力、恐惧或者……兴奋之中。”
新的模仿者!这个结论让案件变得更加复杂。
“他为什么要模仿?目的何在?如果是为了挑衅,为什么选择同样的方式?如果他知道言琮兄弟的事情,他想表达什么?”苏瑾提出一连串问题。
“或许,他不是在单纯模仿言琮。”司徒亮沉思道,“他可能是在利用‘血字’这种形式,传达某种属于自己的信息。‘时间到了’……这句话本身,可能才是关键。”
就在这时,陈静那边对两次血字现场的微量颗粒检测有了新的发现。
“结果出来了!”陈静拿着报告走进临时指挥部,语气带着一丝惊讶,“两次现场的颗粒物,其成分虽然主体与墙上液体一致,但那种特殊酸性稳定剂的浓度,要比墙上液体高出大约百分之十五!而且,在这次的颗粒物中,我们检测到了极其微量的……皮脂腺分泌物和一种……常见的抗焦虑药物成分!”
皮脂腺分泌物!药物成分!
这意味着,书写者在制备或书写过程中,很可能因为紧张或匆忙,在没有完全防护的情况下,留下了极其微弱的生物特征!而且,他可能在服用抗焦虑药物!
“能验出dNA吗?”老何急切地问。
“含量太少了,而且是混合污染,提取纯化难度极大,需要时间和运气。”陈静实话实说,“但抗焦虑药物这条线,或许可以查一下。”
新的线索出现了!模仿者很可能是一个需要服用抗焦虑药物的人,心理状态不稳定,对“血字”形式有所了解,并且想要传达“时间到了”这个信息。
“查近期全市各大医院和药店,购买过这种特定抗焦虑药物的人员记录,重点筛选年龄在二十到五十岁之间、可能有心理诊疗史的男性。”司徒亮立刻指示,“同时,林娜,深度挖掘言琮、言玮兄弟过去所有的社会关系网,看看有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联系人!”
调查方向再次变得明确。警方如同精密的仪器,开始围绕新的线索高速运转。
司徒亮靠在椅背上,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叶采薇悄悄将一杯温水和他需要服用的药片放在他手边。
“对方在害怕,也在急切。”司徒亮看着白板上那句“时间到了”,轻声说道,“他选择用这种方式,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这个新的模仿者,似乎并非纯粹的恶徒,更像是一个被某种巨大压力逼迫到墙角的、走投无路的人。
他留下的“时间到了”,是警告?是求救?还是……某种仪式开始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