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排查范围的不断缩小和线索的交叉验证,金陵警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名叫吴建明的男子身上。此人的疑点迅速上升至首位。
吴建明,四十二岁,籍贯浙东某市,早年曾在南方某个大型影视基地混迹多年,从事过灯光助理、场务统筹等工作,对舞台灯光布设、现场调度和影视剧常见的障眼法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和实践经验。后来因为收入不稳定和觉得发展有限,回到了经济发展更快的长三角地区,辗转于苏南浙北几个城市,从事过一段时间的建材贸易,但生意始终不温不火,甚至有一些小额负债记录。然而,从大约一年前开始,他的经济状况似乎突然好转,不仅还清了旧债,还经常被人看见出入高档餐厅、娱乐场所,消费阔绰,但其银行流水和名下公司账目却并未显示有相应的大额合法收入来源,资金流入分散且多有掩饰痕迹。他的户籍照片和近期一些被捕捉到的生活影像,其体貌特征与更新版的吴\/王先生模拟画像有超过七成的相似度,尤其是脸型、眉骨和鼻梁部分。更重要的是,他能说一口流利的、带有明显浙东口音的吴语。
林娜通过技术手段进行的深度追踪发现了更具说服力的证据:在案发前一个月至案发后这段时间,吴建明的多个关联手机号码的信号,曾多次、规律性地出现在文德桥周边、觅渡桥附近,以及乌衣巷支流区域,其出现的时间点,与镜像画舫的租用、伪装施工、灯光考察等前期准备活动,以及案发后的撤离时间高度吻合。虽然他本人非常谨慎,没有使用实名登记的车辆在核心现场出现,住宿也多选择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或通过短租平台租房,但其一个主要使用的备用号码,在案发前一周,曾与那个租船中间人老泥鳅马宝国的一个极少使用的秘密联系方式,有过两次短暂的、未接通的呼叫记录,这极有可能是试探性联系。
综合所有证据链——动机(谋取珍贵文物)、能力(具备灯光、调度知识)、条件(熟悉环境、有资金支持)、时间(活动轨迹吻合)以及关联证据(通讯联系)——吴建明具有极其重大的作案嫌疑!
韩支队召集专案组核心成员经过紧急会商后,当机立断,决定立即对吴建明实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外松内紧的严密监控,掌握其一切行踪动态。同时,指令其他侦查组,同步调查其复杂的社会关系网,寻找其可能存在的同伙,以及藏匿赃物(即那件玉器)的秘密地点。
监控小组很快反馈,吴建明此人的反侦察意识极强,行为模式诡异。他出行频繁更换出租车、网约车甚至公共交通工具,路线迂回;通讯工具也时常更换,且多使用具有加密功能的即时通讯软件;居住地点更是狡兔三窟,在金陵不同区域至少有三个临时落脚点,很少在同一地点连续居住两晚以上。连续的监控发现,他似乎隐约察觉到了风声,表现得有些焦躁不安,与同伙的联系似乎也变得频繁和急促起来。
司徒亮判断,对方这种表现,很可能意味着他们急于将到手的玉器尽快脱手变现,或者感觉情况不妙,正在策划将玉器转移至更安全的地点,甚至准备逃离金陵。必须抢在其完成交易或逃离之前,选择最合适的时机,以雷霆万钧之势实施抓捕,力求人赃并获,避免文物流失或关键证据被销毁。
就在监控进行到第三天深夜时,负责外围调查和跟踪吴建明社会关系的一组侦查员,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吴建明与一个在金陵古玩圈内小有名气、但风评一直不佳的古董商人孙百川,近期接触异常频繁。两人有过数次短暂的会面,地点都选在人员混杂的茶楼或停车场。孙百川表面上经营着一家合法的古董店,但警方早就掌握其暗地里长期从事文物走私和黑市交易的嫌疑,只是苦于一直未能抓到其直接证据。警方高度怀疑,孙百川很可能就是吴建明寻找的、负责销赃的关键渠道,或者是他与那个境外神秘买家之间的重要中间人。
专案组经过紧急研判,决定兵分两路,同步推进:一路,继续由经验最丰富的侦查员,对吴建明进行毫不动摇的严密监控,时刻掌握其动向,绝不跟丢;另一路,则立即组织精干力量,对孙百川及其经营的古董店、名下仓库、常用车辆以及社会关系进行全方位的秘密调查和实时布控,摸清其存放赃物的可能地点以及交易规律,耐心等待最佳的收网时机,务求一击必中,人赃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