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孙百川的监控和调查很快取得了关键性进展。侦查员发现,孙百川近日行为反常,不仅频繁独自驾车前往其位于市郊结合部的一个登记在其小舅子名下的私人仓库,而且有明显的加强仓库安保的举动,包括更换了更复杂的门锁,加装了额外的监控探头,甚至临时聘请了两名陌生的保安在夜间值守。通过技术手段和外围调查获取的零星信息碎片拼凑起来显示,他似乎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一次重要的私下鉴赏会,参与者身份神秘,要求绝对保密,并且暗示交易额巨大。
而主要负责监控吴建明的小组则报告,在连续几天的焦躁和频繁联系后,吴建明似乎终于与孙百川达成了某种实质性协议。监听信息(在获得合法授权的前提下)模糊显示,他将于次日凌晨时分,亲自携带前往孙百川的市郊仓库进行最后的和交易细节确认。
所有迹象都表明,收网的时机已经成熟!必须在这个交易环节将其一网打尽!
韩支队连夜召集所有参与行动的单位负责人,制定了极其周密的抓捕方案。他将参战警力分为三个主要行动组:第一组,也是主力组,由特警和经验丰富的刑警混合编成,提前秘密潜伏在孙百川市郊仓库周边的制高点和隐蔽点,负责在交易进行时实施主要抓捕行动,确保控制所有在场人员,并安全起获赃物;第二组,由机动侦查员组成,负责从吴建明离开其落脚点开始,进行无缝衔接的跟踪监视,防止其临时变卦或察觉异常后逃窜,并在适当时机配合第一组进行合围;第三组,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根据指令,突击搜查吴建明在金陵的多个已知落脚点,寻找更多涉案证据,如作案工具、通讯设备、剩余资金等。
司徒亮、苏瑾、陈静以及林娜(提供远程信息支持)随同指挥部前移至距离仓库约一公里外的一辆经过伪装的指挥车上,负责实时接收各方信息,进行全局指挥和协调。
凌晨三点,正是夜色最深、人迹最罕至的时刻。月黑风高,市郊仓库区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指挥车内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监控屏幕和通讯频道。
目标出现了!吴建明驾驶着一辆偷来的、牌照经过篡改的黑色老旧轿车,果然出现在了通往仓库的偏僻公路上。他的警惕性极高,在距离仓库还有将近一公里远的地方,就突然熄灭了车灯,靠边停车。观察了足足五六分钟后,他才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黑色双肩背包,背在肩上,然后选择了一条穿过荒废绿化带的小路,徒步向仓库方向迂回前进,期间不断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反复确认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就在他如同鬼魅般接近仓库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与早已在此等候、同样神色紧张的孙百川及其两名贴身手下汇合,孙百川拿出钥匙正准备插入锁孔的瞬间——
行动!韩支队对着麦克风,发出了短促而有力的指令!
刹那间,埋伏在仓库周围杂草丛中、废弃集装箱顶上、以及对面厂房窗户后的第一组行动队员,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从黑暗中迅猛扑出!不许动!警察!的厉声喝令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与伪装!
吴建明反应极其迅猛,见势不妙,根本顾不上身后的背包,转身就想向旁边的黑暗处逃窜,同时右手闪电般伸向怀中,显然是想掏取武器!但一名早就锁定他、潜伏在最近距离的特警队员,岂能给他这个机会!一个干净利落的滑铲接抱膝顶摔,配合默契的队友上前压制,瞬间就将吴建明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声,冰凉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孙百川及其两名手下,也被如狼似虎的警察迅速分割包围,彻底控制,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反抗。
安全!
目标全部控制!
现场传来急促而清晰的汇报。
指挥车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司徒亮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苏瑾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侦查员迅速打开吴建明丢弃的黑色背包,里面是一个制作考究的紫檀木盒。打开木盒,在柔和的内部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件玉器。那是一件高约二十二厘米的汉代青玉舞人俑,玉质细腻温润,呈现出深沉的菠菜绿色,局部有美丽的赭色沁斑。舞女俑造型优美,发髻高耸,面容清秀略带哀婉,身姿婀娜,长袖曳地,仿佛正在随乐翩翩起舞,其神态韵致,竟与柳如烟扮演的鬼嫁娘有几分惊人的神似!经过随行的文物专家初步上手鉴定,这确是一件珍贵的汉代墓葬出土玉器,属于等级较高的陪葬品,其造型、工艺与沁色,均与传闻中与漕运祭祀相关的特征高度吻合,市场价值不可估量!
人赃并获!最重要的物证到手!
在确认现场安全后,司徒亮和苏瑾等人进入仓库。与此同时,第三预备组也同步行动,突击搜查了吴建明最主要的一个落脚点——一处位于老小区的高层出租屋。在那里,警方找到了他用于与老泥鳅和境外买家进行单线联系的、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卫星通讯电话和笔记本电脑;部分尚未挥霍完的、捆扎整齐的现金;更重要的是,发现了大量他亲手绘制、用于规划镜像画舫行动方案的草图、水文笔记,以及详细分析文德桥附近不同时间点光线角度、阴影变化对视觉影响的专业图表!此外,还在其衣柜夹层里,找到了那件用于在镜像画舫上替换柳如烟的、仿制的假嫁衣,以及制作人形剪影所用的硬纸板、颜料和工具!
铁证如山!一个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