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泠整理好行装后,便来到迎宾阁等候消息。此时,迎宾阁的大门完全打开,她站在阁楼二层,目光扫过楼下楚国使团的车驾。这时,她忽然想起林疏月送来的信以及其中可能存在的暗号,思绪被打断。院门却在这时突然被推开,温离的副手喘着气站在门口。
副手匆匆赶来,站在门口喘着粗气。
燕南泠的视线从楚国使团车驾上收回,思绪飘回屋内,她坐在桌前,手指停在图纸边缘,笔尖压着纸面未动。
“西市油铺……又来了。”他声音发紧,“那个戴面具的人,这次带了一整块秘铜,要换五斤猛火油。”
燕南泠放下笔,站起身。她走到药箱前取出两根银针,插进袖口夹层。动作很轻,像是整理衣袖。
“我知道了。”她说,“你回去守着,别惊动他。”
副手点头,转身快步离开。院子里安静下来。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天色由暗转黑。西市那边会有动静,但她现在不能去。
盯着桌上那张机关图。顾砚留下的批注还在角落,墨迹清晰。她知道秘铜是关键,也知道对方故意露面,是在等她反应。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新的脚步声。不是急促的,而是平稳缓慢的节奏。一个穿灰袍、面覆轻纱的人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封竹筒信。
燕南泠想起药王谷与各国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结合信的提前送达,心中涌起一丝怀疑。
她抬头看向送信人。“楚国使团里,有齐国探子?”她问。
那人一怔,随即压低声音:“您怎么知道?”
“他们混进去了?”她没有回答,只重复问。
“是。”那人点头,“那个戴面具的人可能和楚国边境私运秘铜的人有关联,他们在楚国使团中有接应者。”
燕南泠没说话。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在指间轻轻一转,然后塞进袖袋深处。这不是第一次面对陷阱,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走到柜前,拿出一套靛青色新衣换上。旧衣叠好放进箱底,药囊重新检查一遍,匕首绑在腰侧。她不打算带太多东西。
“回去告诉林姑娘,”她说,“我接信了。三日后,迎宾阁相见。”
送信人退下后,燕南泠站在屋中,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送来的消息。楚国使团里有齐国探子,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行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楚国使团。
她提笔写回执,只写了八个字:“魏楚联姻久,此番更固。”写完吹干墨迹,装入竹筒封好。
这八个字不是随意写的。魏楚两国曾有三次联姻,两次毁于战火,一次死于政变。说“久”,是点出旧谊;说“更固”,是表明态度——这一回,不会轻易断。
她把竹筒交给守门的仆役,让他送去城东驿站。然后她坐回桌前,开始整理行装。
只带最必要的药具,机关图只复印一份副本,真正核心的资料全锁进铁匣,藏在床板下方。她摸了摸左眉骨的疤痕,那是采药时被灵兽抓伤的旧伤。
那时她刚穿越不久,还不懂这个世界有多危险。现在她明白了。每一次合作背后,都可能藏着刀。
但她必须去。
秘铜不能落在齐国人手里,也不能让楚王以为她不敢来。她要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天快亮时,她合上箱子,站起身活动肩膀。一夜未睡,身体有些僵,但她习惯了。
她走到窗前,望着南方。晨光刚刚爬上屋顶,远处城墙上有兵卒换岗的身影。再过几个时辰,就会有更多人知道楚国要来谈盟约的消息。
她不知道林疏月是不是真的安全。那个骄纵又重情的姑娘,会不会也被利用?那封信里的“玉箫”是不是暗号?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一件事:如果秘铜真能用来造连弩,那么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影响三国局势。
她转身拿起药囊,挂在腰间。银针还在袖中,匕首贴着腿侧。她已经准备好了。
三日后清晨,迎宾阁外摆上了红毯。楚国使团的车驾缓缓驶入城门,旗幡上绣着药王谷的纹样。燕南泠站在阁楼二层,看着那一行人走下车。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女子,月白衣裙,发间别着玉箫。她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嘴角微扬。
燕南泠也笑了。她抬起手,示意侍从开门。
楼下,一名礼官模样的男子低声对身边人说了句什么。那人点点头,袖中似有金属反光。
她看见了,但没有动。
她只是慢慢走下楼梯,右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碰到袖中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