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帐的油灯芯“噼啪”爆着火星，林怡希在羊皮纸上写下“15%”时，笔尖悬在半空抖了抖——这是圣心草研究三个月来，第一次有了明确的“进度刻度”。
对面草席上，拾荒部落的少年阿木正安静地睡着。他的指甲不再泛青灰，喉咙里的嘶吼彻底停了，只是眉头还皱着，像在梦里和病毒较劲。“昨天敷了新膏，他能睡满三个时辰了。”王婶用沙棘杖拨了拨阿木的眼皮，浑浊的眼睛亮起来，“比上月多撑了一倍！”
张姐掀帘进来，肩上扛着半袋沙芦根干：“断喉谷的沙鳄又叼来几根新鲜根，根须上的尸藤少了，雪白雪白的。”小满怀里抱着阿囡，娃的手指戳着陶碗里的淡金色膏体：“怡希姐，这膏比以前稠了，像阿娘熬的沙枣蜜！”
可林怡希的目光落在囤货架上——仅剩的圣心草干叶屈指可数，沙芦根也只够熬三回膏，冰焰草灰快见底了。“15%……”她轻声重复，指尖划过母亲笔记上那行朱砂字：「进度如春芽，一寸一寸量。十五分春，可抵三冬寒」。
进度15%：共生比例的“黄金数”
昨夜的“共生试验”是关键。林怡希按母亲笔记的“比例篇”，将沙芦根与圣心草按“三比一”的比例同煮——三份沙芦根吸尸气，一份圣心草汲其精。熬出的膏体泛着淡金，涂在阿木肺俞穴时，他的呼吸竟平稳了半宿。
“三比一！”王婶拍着大腿记配方，“上月用二比一，膏稀得像水；四比一又太苦，阿木嫌呛。这三比一，刚刚好！”阿依汗翻着试验记录：“加上‘强心腔’的童谣调子，药效提升了五成——轻症能压三时辰，重症延缓恶化一日，正好对应15%的进度。”
可小满突然指着阿木的手背：“怡希姐，你看他的疹子！”——阿木手背上蛛网般的血丝淡了些，却没完全褪去。“病毒在‘啃’膏体，”张姐用冰焰草汁给他擦手，“15%的进度，只能稳住，不能根治。”
林怡希翻开笔记的“疫症进阶篇”，找到“病毒迭代”的记录：「尸气病毒如沙鼠，越压越狡猾。初代畏圣心草汁，二代抗稀释膏，三代……需‘活草鲜根’实时调」。她抬头看向帐外——沙柳林里新种的圣心草刚冒芽，叶背银斑比去年密了些。“得用‘活草鲜根’，”她轻声说，“干叶的效力，终究差了口气。”
活草危机：沙鼠与“偷芽贼”
清晨的沙柳林，新种的圣心草芽尖刚顶破沙土，就被一群沙鼠围了。这些染了病毒的沙鼠比普通鼠大一圈，皮毛泛着青灰，牙齿啃着草芽“咔嚓”响。“是拾荒部落东边的变种鼠！”沙七举着沙枣核铲冲过去，鼠群却不怕，反而“吱吱”叫着朝他冲来。
小满吹响蜜哨，沙婴尸们围在草芽旁唱“护芽谣”：“圣心芽，快长大，沙鼠坏，别咬它，蜜哨响，把你吓，等芽出，唱新夸……”歌声飘过去，沙鼠的动作竟慢了半拍。阿依汗趁机用冰焰草灰撒在鼠群周围，蓝灰色的灰遇风扬起，沙鼠嗅到气味，竟掉头钻进了沙柳丛。
“是冰焰草灰的气味镇住了它们。”张姐松了口气，“可这灰快用完了，下次再来鼠群，咋办？”王婶用沙枣核粉在草芽旁画“护芽符”：“画三层符，沙鼠不敢靠近——当年你娘护沙枣苗，也用这法子。”
可刚画完符，沙七就喊起来：“看！芽尖上有洞！”——圣心草的嫩芽尖被啃出个小坑，边缘还沾着沙鼠的口水。“这鼠带毒！”林怡希用圣树汁擦了擦芽尖，“再晚半日，这芽就废了。”
十五分春的“囤货清单”
回到医帐，林怡希把“15%进度”的要素列在羊皮纸上：
核心：圣心草与沙芦根“三比一共生”（活草鲜根最佳）；
辅助：冰焰草灰驱鼠、沙枣核粉画符护芽、童谣“强心腔”调子增效；
局限：干叶效力仅15%，需每日换药，重症仍会反复。
“咱缺的是‘活草鲜根’的囤货量。”她对众人说，“断喉谷的圣心草刚开花，沙芦根也只够采三回。得把‘活草田’扩一倍，再找个伴生虫——上次蜜虫幼虫引蜂失败，这次试试‘沙蝉’。”
阿依汗翻开“虫谱”：“沙蝉吸圣心草汁，粪便能肥根，还能预警虫害。”小满立刻点头：“俺去沙柳林抓沙蝉，用蜜哨引它们来！”沙七扛起铲子：“俺带云种部落去断喉谷，专挖带花苞的圣心草！”
王婶把最后半袋沙枣核粉分成小包：“每包画‘囤春符’，贴在新芽旁——你娘说‘春符囤希望，符在春就在’。”张姐用冰焰草绳编了“护草铃”，挂在沙柳林入口：“铃响则有鼠，咱好及时赶。”
春芽与“十五分希望”
傍晚，绿洲的沙柳林飘起新谣。
小满带着沙婴尸唱“囤春谣”：“圣心芽，囤春忙，活草鲜，根连秧，十五分，不算长，心不慌，春就香……”阿囡把沙枣核“小娃娃”放在每株新芽旁，用细沙盖住“小被子”。沙七和云种部落扛着新鲜圣心草回来，草叶上的露珠闪着银斑，比干叶亮了三倍。
林怡希熬出新膏，给阿木敷上。这次膏体更稠，带着活草的清香，阿木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十五分春，能让他多活些日子。”王婶抹着眼泪，“等进度到三成，就能根治轻症了。”
深夜，林怡希独自坐在沙柳林，看新芽在月光下舒展。远处传来沙婴尸的鼾声，混着小满的蜜哨，像首永远不会结束的“囤春谣”。
她知道，15%的进度只是开始，病毒可能还会迭代，材料可能还会短缺，但只要这群女人手挽手，用童谣当锄，用耐心当肥，就没有囤不够的“春”。
风掠过新芽，叶背的银斑闪着光，像在说：十五分春，是希望的量尺；心不慌，春就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