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祭社大典前祈福仪式,如期而至。
社稷坛核心区域今日守卫愈发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灵光隐现的阵法将内外隔绝。天空虽晴,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肃穆与压抑。
悟净身披锦斓袈裟,手持九环锡杖,与护国禅林的住持方丈,以及另外两位德高望重的佛门高僧,一同跟随在皇室代表队伍之后,缓步走入社稷坛。队伍前方,由一位辈分极高的皇叔引领,而紧随其侧的,赫然便是身着四爪金龙袍、气度雍容华贵的天衍皇朝七皇子——皇甫极!
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皇室特有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举止得体,与几位高僧交谈时也显得谦和有礼,仿佛一位完美的帝国继承人。
然而,在悟净以佛门“他心通”秘法的悄然感应下,却能察觉到,在那看似光明堂皇的龙气包裹之下,皇甫极的灵魂深处,缠绕着一缕与社稷坛地宫邪阵同源、却更加隐晦、几乎与自身皇道龙气融为一体的阴冷气息!
“果然是他!”悟净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宝相庄严,随着队伍进行着繁琐的祈福仪式。他暗中将这一发现,通过秘法传递给了早已在社稷坛外围特定位置准备的韩云,以及正在城东码头布局的璇玑与蓝蝶。
韩云接收到传讯,眼中寒光一闪。皇甫极!竟然是这位曾与他争夺过轮回镜碎片的七皇子!难怪当初在冰宫,此人手段凌厉,对轮回之宝志在必得,原来他早已被暗星阁渗透,或者说……达成了某种交易?有皇子作为内应,暗星阁能将触角深入社稷坛,就不足为奇了。
祈福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众人沿着特定的路线,参拜各方神只,诵读祭文,洒下灵水。皇甫极始终面带温和笑容,偶尔与悟净等人交谈几句佛理,显得对此次仪式十分重视。
然而,当队伍行进至社稷殿前,准备进行最后的核心祭拜时,皇甫极却忽然开口,对引领的皇叔道:“王叔,按照古礼,开启社稷殿,需以纯阳龙气激发殿门阵法。侄儿近日修炼略有精进,愿代为效劳,以示虔诚。”
那皇叔不疑有他,含笑点头:“极儿有心了,去吧。”
悟净心中警铃大作!开启殿门,接触核心阵法?这绝对是对方计划的一部分!很可能是要借此机会,为地宫下的邪阵进行最后的调整或激活准备!
他立刻传讯韩云:“韩师弟,皇甫极要亲自开启社稷殿门,恐有诈!”
几乎在收到传讯的瞬间,韩云动了。他早已凭借对因果轨迹的熟悉,潜行到了社稷殿附近一处阵法节点相对薄弱的角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皇甫极完成他的动作!
“轮回引?因果扰断!”
韩云并指如剑,一缕凝聚了轮回密钥之力的无形波动,隔空射向社稷殿大门阵法与皇甫极之间那根无形的“因果线”!他并非要强行破坏阵法,而是进行极其精妙的干扰,让皇甫极的龙气输入,出现一丝微不足道的、看似是自身掌控不足导致的“滞涩”!
正准备运转龙气激发阵法的皇甫极,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他感觉自身龙气在输出时,竟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仿佛阵法对他产生了一丝排斥?这不可能!他身负皇室嫡系血脉,怎会被社稷坛阵法排斥?
就在他心神微分,试图调整的刹那——
“阿弥陀佛!”悟净抓住时机,上前一步,声音洪亮,蕴含禅唱之力,“殿下且慢!老衲观此殿门灵光流转似有异常,恐有外邪干扰国运。开启重地,关乎社稷安危,是否再仔细查验一番更为稳妥?”
他这一声佛号,如同暮鼓晨钟,敲在在场所有人心头,尤其是那位皇叔和几位重臣,神色顿时一凝。
皇甫极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与恼怒,但瞬间便恢复如常,转头看向悟净,笑容依旧温和:“大师所言极是,却是本王心急了。既是如此,便请王叔与诸位宗师再行查验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他表现得从善如流,毫无破绽。但悟净和暗处的韩云都清楚,方才的干扰与打断,已经成功阻止了他可能进行的某种隐秘操作,至少是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仪式暂时中断,皇室带来的阵法宗师开始上前仔细检查殿门阵法。
皇甫极退到一旁,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最终在悟净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冰冷如刀。
暗子已然显踪,并在第一次交锋中,被巧妙逼退。
但韩云和悟净都明白,这只是开始。皇甫极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城东码头的“引龙香”,更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真正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
皇叔与阵法宗师们的查验还需要时间,而这短暂的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扇紧闭的社稷殿大门,以及那位面带微笑、却心思难测的七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