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往生路”的瞬间,林凡便感到一股阴冷粘稠的意志,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试图钻入他的脑海,侵蚀他的灵魂。雾气中充斥着绝望、不甘、憎恨以及对生者强烈的嫉妒,那是无数生命在痛苦与不甘中终结后,残留的怨念集合体!
若换做青岩、灵溪等人,即便有乙木灵韵护体,也需耗费大量心神抵御。但林凡周身的混沌力场,如同不可侵犯的绝对领域,将这些负面意志尽数隔绝在外,甚至将其靠近的部分直接吞噬、化为滋养左手“御灵”特性的养料。
他沿着崎岖的通道向下,四周的洞壁逐渐变成了暗沉的黑绿色,仿佛被脓血浸透。地面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仿佛痛苦挣扎形态的植物化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败气味。
越往深处,雾气越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怨念的嘶吼与低语愈发清晰,冲击着混沌力场,激起一圈圈涟漪。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这个洞窟的景象,远比“枯荣潭”更加触目惊心!
洞窟的中心,并非水潭,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枯萎根须和黑色晶石交织而成的茧状物。这巨茧如同一颗腐烂的心脏,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喷涌出大量的黑绿色死寂怨气,正是污染整个古洞的源头!
而在巨茧的正上方,洞窟的穹顶,垂落着一根最为粗大、晶莹剔透、却同样被黑色脉络侵蚀的翠绿根须,这根须的末端,连接着一团被柔和青光包裹的、模糊的人形虚影。虚影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面容模糊,散发着浩瀚而慈悲的生命气息,但其下半身,却已与下方那搏动的死寂巨茧连接在了一起,青黑交织,不断纠缠!
那团青光虚影,显然就是木玄长老口中的“青帝遗蜕”——青帝始祖留下的一缕本源意志与传承!而下方那死寂巨茧,则是侵蚀、污染、甚至试图吞噬这遗蜕的恐怖存在!
“原来如此……”林凡瞬间明白了。并非遗蜕本身出了问题,而是有外来的、充满死寂怨念的力量,不知通过何种方式侵入了古洞核心,不仅污染了环境,更妄图鸠占鹊巢,吞噬青帝遗蜕的本源!
似乎是感应到了林凡这个“活物”的闯入,那搏动的死寂巨茧猛地一滞,随即发出了更加狂暴的嘶吼!无数由怨念和死气凝结成的黑色触手,如同狂舞的毒蛇,从巨茧表面激射而出,铺天盖地地卷向林凡!触手上滴落的黑色液体,连空气都腐蚀得滋滋作响!
与此同时,那青帝遗蜕的虚影似乎也微微颤动了一下,传出一缕极其微弱、充满焦急与恳求的意念:“后来者……助我……剥离……净化……”
林凡眼神一厉,不再犹豫。
面对那袭来的无数怨念触手,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左手五指张开,掌心对着那狂舞的黑色洪流,猛地一握!
【混沌左手·净源】!
这是他结合吞噬“清道夫”秩序核心后获得的“定义”与“净化”规则碎片,以及乙木灵韵中“祛邪扶正”的生命净化之意,在左手“衍化”之力下创造出的全新应用!
刹那间,林凡的左手掌心,仿佛化为了净化一切污秽的源头!一股纯净、浩瀚、带着混沌归无本意却又蕴含生机的奇异力量,如同无形的光波,以他的左手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那些狂暴袭来的怨念触手,在接触到这股“净源”之力的瞬间,如同被泼了浓硫酸的油脂,发出凄厉的嘶鸣,迅速消融、瓦解,化为缕缕青烟,随即被混沌力场彻底吞噬!那其中蕴含的庞大死寂怨念,被强行剥离、净化,只留下最精纯的、无属性的灵魂能量,被林凡左手吸收,滋养着他的精神与“御灵”之力。
一击清空袭来的触手,林凡毫不停顿,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向洞窟中心那搏动的死寂巨茧!
巨茧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疯狂搏动,喷涌出更加浓郁的黑气,试图阻挡林凡。同时,那些连接着青帝遗蜕的黑色脉络骤然收紧,似乎想要强行将遗蜕拖入巨茧之中,同归于尽!
“晚了!”
林凡冷哼一声,左手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璀璨的净源之力与一丝锋锐无匹的混沌切割意志,对着那些连接遗蜕与巨茧的黑色脉络,闪电般斩落!
“嗤!嗤!嗤!”
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那些坚韧无比、连青木墟长老们都无可奈何的黑色脉络,在林凡的指尖下应声而断!断口处,净源之力蔓延,阻止其再生,并将残留的死气迅速净化!
失去了黑色脉络的拉扯和污染,上方的青帝遗蜕虚影猛地一震,青光骤然变得明亮了几分,那模糊的面容似乎也清晰了一丝,传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但下方的死寂巨茧却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咆哮!它猛地收缩,然后轰然爆开!无数黑色的、蕴含着核心怨念的碎片,如同暴雨般射向林凡和上方的遗蜕虚影,做最后的反扑!
林凡早有准备,他挡在遗蜕虚影前方,左手张开,净源之力全力催动,化作一面巨大的、流转着三色光芒的混沌光盾,将自身与遗蜕牢牢护住!
“轰隆隆——!”
黑色的碎片暴雨撞击在光盾上,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湮灭声响,但所有的死寂怨念都被净源之力层层净化、吞噬,未能穿透分毫!
当最后一片黑色碎片消散,洞窟内弥漫的死寂怨气终于开始缓缓消退。那搏动的巨茧彻底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洞,以及几块失去活性的黑色晶石残渣。
污染源,被彻底清除!
上方,青帝遗蜕的虚影缓缓舒展开来,青光变得温润而稳定,那模糊的人形也清晰了许多,隐约可见一位面容慈和、目光深邃的老者形象。他(她?)向林凡投来一道充满感激与赞赏的意念:
“多谢小友相助……净源之力,混沌造化……吾道不孤……”
然而,就在林凡刚刚放松警惕,准备回应之时——
异变再生!
那几块看似失去活性的黑色晶石残渣中,最大的一块,内部猛地亮起一点深邃到极致的暗红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死寂怨念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充满恶毒诅咒的气息,如同沉睡的毒蛇苏醒,轰然爆发!
一道细若发丝、却快得超越思维、散发着不祥暗红光泽的诅咒之箭,从那晶石残渣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林凡,而是……他身后的青帝遗蜕虚影!
这诅咒之箭的气息,让林凡的左手指尖都感到一阵刺痛!它绝非古洞自然产物,而是被某种极其恶毒的存在,事先埋藏在污染源深处的后手!目的就是即便污染被清除,也要给予青帝遗蜕致命一击!
“小心!”林凡心中警铃大作,想要拦截,但那诅咒之箭速度太快,角度又极其刁钻!
千钧一发之际——
青帝遗蜕的虚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致命的偷袭,他(她?)叹息一声,虚影猛地变得凝实了一瞬,主动迎向了那诅咒之箭,同时将一道最为精纯的、蕴含着其毕生感悟与部分本源的青色灵光,如同传承的火种,闪电般打向了近在咫尺的林凡!
“小友……接我‘青帝印’……莫让传承……断绝……”
“噗!”
暗红诅咒之箭,毫无阻碍地洞穿了变得凝实的遗蜕虚影!
青帝遗蜕的虚影剧烈震颤,青光迅速黯淡、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声充满遗憾与期许的叹息,回荡在洞窟之中:
“原来……是‘祂’……在幕后……”
虚影彻底消散,只余几缕精纯的乙木灵韵飘散。
而那暗红诅咒之箭在命中目标后,也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只留下那块彻底碎裂的黑色晶石。
林凡站在原地,左手掌心,正悬浮着一枚温润如玉、内部仿佛有万千草木生灭、蕴含着浩瀚生机与大道感悟的青色印记——青帝印!
他目光死死盯着那彻底碎裂的黑色晶石,以及遗蜕消散前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祂’……是谁?”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这古洞的污染与诅咒,背后似乎牵扯到一个更加恐怖、连青帝遗蜕都为之忌惮的……古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