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招呼,乌鸦也走上前说道:“我们在这儿待了几年,熟悉环境。尽下地主之谊是应该的。”说话时,乌鸦的目光在方婷身上停了片刻。
方婷一袭深V衣裙,明艳动人,原本脸带笑意,当乌鸦的视线扫来时,她立刻局促不安地移开目光,望向别处。
蒋天生并未察觉方婷的异常。
听到乌鸦的话,他笑着打趣:幸好这里没有 ** 记者,否则你们东星如此兴师动众接机,方 ** 回港又要登上八卦杂志封面了。
标题我都想好了——《当红女星与社团大哥同游荷兰》,如何?
笑面虎眯着眼附和:蒋先生若分身乏术,不如让阿楠陪方 ** 逛逛?
正有此意,带浩楠来就是做这个打算。蒋天生微微颔首。
陈浩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对东星众人全无好感。
虽年纪相仿,但按辈分,乌鸦和笑面虎都是他前辈。此刻在蒋天生面前,双方虚与委蛇,笑面虎那声令他尤为不快。
这分明是仗着辈分占便宜。
不多时,三人在东星安排下乘车前往酒店。
沿途充满现代气息的欧式建筑让初次来荷兰的陈浩楠颇觉新鲜,暗想:难怪功成身退的大佬们都选择移民至此。
安顿好行李后,三人随笑面虎登上一艘中式豪华游艇。
这艘三层游艇由旅居荷兰的江湖前辈经营,专为华人游客及蒋天生这类特殊宾客提供地道中餐。
引入餐厅时,笑面虎神秘道:蒋先生,这里有位您期待已久的故人。
蒋天生略显惊讶,随即笑道:阿虎你们如此周到,实在费心了。
“不麻烦的。”
笑面虎笑眯眯地说:“总之,蒋先生等会儿见到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
“当然。”
“哈哈哈……”
谈笑间,众人来到预订的餐桌前,已有数人等候在此。
“欢迎蒋先生!”
“蒋先生好!”
大家纷纷与蒋天生握手致意。
“各位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蒋天生面带微笑,一一回应。
今日受邀相聚的,大多是曾在港岛或何兰闯出名堂的江湖人物。
如今他们大多金盆洗手,或是颐养天年,或是在何兰做些生意,总之都不愁生计。
接连握过几人的手后,最后一人让蒋天生微微一怔:“咦,你是……”
“八指叔!”
蒋天生惊喜出声。
眼前的中年男人留着短须,鬓角斑白,面容憨厚,皮肤泛红,刻满岁月沧桑。
虽穿着西装衬衫,却并不合身,一眼便知生活并不宽裕。
与其他光鲜的大佬们相比,他显得格格不入。
“阿生。”
八指叔同样激动难抑。
本欲握手的两人直接拥抱了一下。
蒋天生拉着八指叔的手,仔细打量着他,关切道:“八指叔,多年不见了,身体还好吗?”
“很好,多谢阿生挂念。”
八指叔笑着点头,“多亏你们这些后辈关照。说起来,你父亲去世那年,我没能回港岛祭拜,实在对不住。”
蒋天生轻轻摆手,示意不必介怀。
久别重逢,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在笑面虎的招呼下,蒋天生靠近八指叔坐下。席间两人聊起许多陈年往事。
八指眉飞色舞地回忆起当年与蒋天生父亲一起闯荡江湖的风光岁月。
谈及往事时,总有几分黯然神伤不经意流露。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回忆起来,当初并肩打拼的老兄弟,大多已经不在了。八指叔感叹道。
蒋天生给八指叔夹了只虾,微笑着岔开话题:过去的事不提了。八指叔在荷兰生活还习惯吗?
多亏阿生关心,日子过得还不错。
八指环视席间众人,笑道:年轻时拿命换来的钱,现在足够养老了。至少吃喝不愁。
说着伸手拍了拍蒋天生的手臂表示感谢。
蒋天生注意到八指叔右手的假手指,便指着对陈浩楠说:浩楠你看,这两根手指是八指叔当年为救我父亲断的。
陈浩楠闻言立即挺直身子凑近察看。
只见八指叔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明显不同,几乎是被齐根切断。
现在佩戴着肤色相近的假指,乍看不易察觉异常,但完全不能活动。
难以想象当年断指时撕心裂肺的痛楚。
十指连心,即便 ** 都疼痛难忍,何况整根切断?
蒋天生对陈浩楠说:父亲常教导我要尊师重道。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这话永不过时。
八指叔见蒋天生如此提点后辈,欣慰地点点头。
陈浩楠郑重回应:蒋先生,我记下了。
蒋天生便不再多言。
清脆的鼓点不必大力敲击,他便确信自己慧眼识人。
这里满座宾客,若只与八指和陈浩楠攀谈,未免失礼。
酒过三巡,蒋天生谈笑风生间与众位江湖豪杰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席间忽闻何兰乃欧洲矮骡子乐土,此言引得邻座颔首:此地孕育三位华人教父,首推火麒麟,其结局众人皆知——终究饮弹而亡。
第二位当属太祖,昔日在邓容门前......
梳着油亮背头的微胖男人接过话头,细数这位传奇人物的旧事。
方婷闻言愕然,杏眼圆睁:太祖?
蒋天生轻摇酒杯:道上诨名罢了,莫要较真。
原是如此。
女子眸中恍然。
叙谈间,那位灰西装领带的背头男子转向乌鸦:第三位教父,如今最风光者,当属令兄东星骆驼。
如今何兰地界,唯他堪与大鳄争锋。
乌鸦拎起茶壶为其续水,咧嘴笑道:大哥返港后,这方天地自是诸位的舞台。
早退隐啦!
陈浩楠身旁的国字脸连连摆手,老骨头哪比得上后生可畏。
您正当年!
乌鸦促狭地晃着腿,日日去牧场挤牛奶,怎会显老?
满座哄堂。
酒阑人散时,蒋天生执意相邀,八指只得引三人至自家船屋。
临水而筑的浮宅映入眼帘,蒋天生与陈浩楠俱露讶色。
蒋天生身旁的小弟说道:“蒋先生,这是船屋,不用付租金,是我们夺来的。”
蒋天生轻轻点头,环顾四周,街道冷清,房屋低矮,车辆稀少,显然身处贫民区。
八指请蒋天生和陈浩楠进屋坐下,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挺没出息?”
蒋天生握住八指的手,拍了拍,没有说话。
八指叹了口气:“人越老胆子越小,我们华人刚到何兰时,开餐馆,你猜卖什么?”
蒋天生沉默片刻,答道:“ ** 。”
“没错,就在这儿卖,周末还能出来玩。但你父亲当年什么都碰,就是不沾 ** 。后来他回港岛,我也没留他。”
“这么说,八指叔在这儿应该混得还行?”蒋天生问。
“行什么啊……”八指苦笑道,“地盘都被抢光了!”
“那就回港岛吧。”蒋天生提议。
“算了,”八指摇头,“我回去干什么?在这边无亲无故,打点零工,不干活也能领两千多何兰币。”
蒋天生算了算:“合一万多港币?”
“对,”八指笑道,“这种福利国家最适合懒人。何兰塞!”
“塞?”陈浩楠不解。
八指笑着解释:“就是英文‘style’的谐音,指何兰的生活方式。你看,连这玩意儿都合法了。”他指了指陈浩楠身旁的 ** 。
陈浩楠听了,扬起眉头,哦?那山鸡知道了一定很兴奋。
八指接着向他们介绍:我最爱看足球赛了,明天有场重头戏,欧洲冠军杯啊,耶耶耶......
他边说边哼起今年冠军杯的主题曲。八指笑得开怀,但在蒋天生和陈浩楠眼里,他的笑容里藏着苦涩。
夜色笼罩着阿姆斯特,霓虹灯将城市点缀得五彩斑斓。
就在蒋天生他们下榻的酒店隔壁,乌鸦和笑面虎敲响了一间商务套房的门。推门而入后,笑面虎笑着问正在客厅擦枪的托尼:住得还习惯吗?
乌鸦环顾空荡的客厅:其他人呢?
在健身房训练。托尼头也不抬地回答。
执行任务还这么拼?要不找几个荷兰妞来放松一下?乌鸦嬉笑着坐进沙发,顺手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笑面虎打趣道:你找来的妞要是把他们榨干了怎么办?
也是,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这样七次不歇。乌鸦正经地回答。
托尼无视他们的调侃,冷冷发问:什么时候动手?
乌鸦收起笑容,眼中寒光一闪:明天!
明天就送蒋天生去见他老爹!
话音刚落,托尼手中的黑星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
那是 ** 上膛的声音。
第
作为欧陆最富诗意的国度,荷兰的黎明总是令人沉醉。
朝阳穿透薄如蝉翼的云絮,将金色光束洒向河道上升起的袅袅晨雾,勾勒出无数几何形状的光影。
租住的商务套房内,托尼正与四名军团成员进行最后的行动准备。
检查武器 ** 。
咔嚓——咔嚓——
众人利落地抽出后腰的黑星 ** ,退匣验枪后重新装填,打开保险。
托尼向站在一旁的荷兰仔示意,接过对方递来的黑色长箱。
头儿,让我也参与行动吧,我的枪法没问题。荷兰仔握着装有tac50 ** 的伪装箱,再次请缨。
按照既定部署,托尼担任主 ** 手,四名队员【】
正因信任你,我们五条性命才全押在你手上。
我们六个中,唯独你最熟悉一零七地界,所以选你掌舵。
这儿是何兰,非港岛!
干掉目标后若不能火速撤离,何兰条子分分钟围堵。即便逃脱,被人认出面目暴露身份也完了。
猛犸哥有令: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可暴露。
何兰仔苦笑颔首。
行吧老大,下回别让我开车了。
下次再议。
托尼龇牙一笑,巴掌重重落在何兰仔肩头。
随即扫视四人:行动!
套房门外,乌鸦的马仔已候着。
见黑西装托尼率众而出,马仔立即躬身:托**,车备好了。
何兰仔倚门而立,目送电梯吞没托尼一行。
作为后援,他需单独驱车前往汇合点。
数分钟后,地库驶出灰色面包车,转眼没入喧嚣街市。
半小时后,何兰仔驾着新租的灰绿越野车,朝反方向驶离大厦。
途经蒋天生下榻酒店时,车窗里瞥见蒋天生携方婷步出,陈浩楠紧随其后。
何兰仔指节轻叩方向盘,眯缝的小眼里寒光乍现。
......
阿姆斯特丹,泊洱餐厅。
这家华人餐馆从雕花门窗到桌椅摆设,皆浸透东方韵味。
位于阿姆斯特丹市中心的中餐馆与众不同,其老板显然拥有深厚的背景势力。
这一日,这家平日门庭若市的餐厅被整间包下。港岛洪兴社的掌舵人蒋天生正与当地帮派商谈要事,并顺道为八指叔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