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拾壹立刻退后一步,警觉地打量对方。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线条利落的下颌。
沈砚凌博士?她又确认了一遍。
男人没接话,反而微微偏头,像是透过墨镜在审视她。过了几秒才开口:接机牌太丑了。
什么?
下次用深蓝色。他语气平淡,荧光粉像夜店招牌。
叶拾壹被这莫名其妙的点评噎住,还没来得及反驳,男人已经迈步往停车场走去。她只好拖着两个沉重的箱子跟上,箱底的万向轮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噪音。
等等,您至少得确认下身份吧?她小跑着追上,或者看看我的工作证?
男人突然在电梯前停下脚步。透过墨黑的镜片,她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叶拾壹。他准确念出她的名字,三十二岁,斯坦福机械工程博士,主攻外骨骼神经接驳技术。去年在《自然》子刊发表过关于仿生义肢传感优化的论文。
他按下电梯按钮,语气依然没什么起伏:还需要我背你的身份证号吗?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他率先走进去。叶拾壹愣在原地,手心里渗出冷汗——这份背景调查,未免做得太彻底了。
叶拾壹拖着箱子跟进电梯,金属箱体在狭小空间里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看来您把我查得很透彻。她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男人透过墨镜打量她:西蒙没告诉你?我们选人向来谨慎。
包括在人家腰上装跟踪器?她突然发问。
电梯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男人下颌线条微微绷紧——这个细微变化没逃过她的眼睛。
今早换衣服时发现的。她语气冷下来,需要我描述一下安装位置吗?还是说......她故意停顿,您想亲自确认?
电梯抵达停车场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在门开的瞬间,男人突然轻笑一声:
看来资料还是不够完整。他率先走出电梯,你比文件里写的要有趣得多,叶博士。
叶拾壹握紧箱杆,指节发白。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叶拾壹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语气带着讽刺:所以这就是沈博士的待客之道?先塞跟踪器再玩失踪?
必要的安全措施。男人径直走向一辆黑色轿车,指纹解锁的车门悄无声息地滑开,毕竟......他回头瞥了她一眼,你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句话让叶拾壹猛地顿住脚步。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金属箱,突然意识到重量分布确实异常——左侧明显更沉,像是装着某种精密仪器。
上车。男人已经坐进驾驶座,或者你更想留在机场等西蒙解释?
她犹豫片刻,还是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刚坐进副驾驶,就闻到了更清晰的雪松香——这次还混杂着一丝消毒水的气味。
车子驶出停车场时,她突然注意到他摘下手套的操作——右手食指有一道新鲜的割伤,伤口边缘还沾着些许金属碎屑。
您的手......她下意识开口。
实验室事故。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重新戴回手套。
叶拾壹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航站楼,突然想起今早儿子塞进她包里的草莓大福。
这场,恐怕比她预想的要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