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人察觉,就在这片初露峥嵘的府邸外围——远方的林地边缘、邻近的商道岔口,几道迅捷如风的模糊身影如同受惊的鸟儿,悄无声息地隐退,分赴京城各个权力中心。
几乎是同一时辰,“福安郡主已抵京郊新府”、“郡主府告竣,巧夺天工惊世”的消息,便如同灼热的火星溅入了京畿这口沸腾的权力之油锅,霎时炸响!
御书房内:
内侍恭敬禀报:“启禀陛下,福安郡主殿下已亲至城外商庄,督视府邸营造。”
轩辕泽宇手中朱笔一顿,眼中掠过一丝赞许的微芒:“哦?动作倒快。也好,离皇家农苑近便,她更省心。
传话给瑞王,关于‘引商引’商税细化的折子,要他加紧办,务必亲去与福安郡主商榷定夺。”他语气陡然一沉,带着几分“恼怒”,“还有让那丫头!把工部那帮人口中神乎其神的营造图纸,给朕原原本本送到御前入库!有此惊世奇作竟敢私藏府中…哼!大胆得很!”皇帝嘴角却隐约牵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瑞王府邸:
轩辕璟听着左天青的回报,一张俊脸顷刻间阴晴不定。先是气结难平:“什么‘大师刻匾’?这气死人不偿命的丫头,难不想上天?!如此排场竟不先与本王通气,忒不将人放在眼里!来人!即刻去查那刻匾的是何人,立即给我停下!本王亲自入宫请父皇御笔赐‘墨’!”
继而又恼恨不解:“那图纸…明明是她亲自交于本王带回京城备建的,那般精妙之处,当时…本王怎就全然未曾察觉呢?如此宏伟瑰丽…简直有眼无珠!”(自我质疑)。
最后化为一腔无奈,闷闷挥退属下:“唉…到底是此一时彼一时。京城不比青州,皇城根下,规矩多过荆棘。流言蜚语,足以伤人于无形。便是本王,如今要见她一面…也难!这劳什子王爷身份…”(叹息中流露权势的束缚与思念不得见的郁闷)。
璃王府苑:
轩辕玦独立庭中,听完亲卫低语密报,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亮光,旋即恢复平静:“新府落成了?本王知晓了。”他略一沉吟,“去库房将前朝制砚大家裴松之手雕的那方‘踏雪寻梅’端溪上品古砚寻出备好,听闻郡主喜爱收集珠宝,去库房找着稀奇玩意,待府邸稍事安顿,便递帖拜访。”言罢,又沉声补充,带着一贯的周密,“另,传令府卫,自今日起,郡主府外围布控的暗哨巡护,再秘密增派两班人马,务必低调缜密,绝不可引人注目。”护其周全,如护己珍。
琛王府堂:
轩辕琛听闻金兰义妹季墨那别具匠心的府邸已筑成,瞬间连心尖都痒了起来,在厅堂内来回踱步,抓心挠肝地意马心猿。“好妹妹!好本事!”他抚掌叫绝,忽地转向王妃,一脸郑重其事地叮嘱:“爱妃!记住!往后你定要常去寻你这位墨儿妹妹亲近走动!她心思何等玲珑灵秀?府中诸事你多去叨扰讨教,准没错!”。
重臣府邸:
户部:尚书王大人听罢手下主事的报讯,轻捋长髯,神色精算:“福安郡主乔迁新居,此礼断不可轻慢。她身兼超品郡主与皇家商道总制,掌财赋国策命脉,尤当慎重。听闻郡主尤爱奇珍异宝?”他眸中精光一闪,“去!将老夫密库内珍藏的那株三尺高的‘紫气东来’珊瑚摆件寻出来,以此为贺。”
工部:侍郎大人听着刘员外郎归来后那颠来倒去、语无伦次地形容“空心火墙循环暖阁”、“三层活水分室净房”之妙,捋须的手指僵在半空,随即猛地站起:“此等妙技!闻所未闻!备轿!本官即刻亲自出城,诚请拜见郡主殿下!若能得此一窥精要,广布于世,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急迫之态,溢于言表,丝毫顾不得官场礼仪周全了。
商会门阀
消息在各大商会会馆、豪强世家内部引发更甚于庙堂的轰动:“消息当真?!福安郡主现身了?就在城西新府?!”“快!厚礼备齐!立刻打通盛将军府的路子,无论付出多少,务必把咱们商号的恳请文书送到郡主案头!”
“听闻那新府邸盖得如同瑶池仙境?啧啧…季家真是一步登天了!”
“何止登天!郡主殿下那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若有幸攀上这根高枝,咱们在北境的商路…那才是真正的畅通无阻了!”赞誉惊叹、嫉妒揣测、急切布局的指令声浪交织。
无数价值千金的箱笼被飞快打包,无数双饱含热望的目光,如同点燃的引线,瞬间聚焦于京西那片名为“四季如春”的神秘新府邸。
这座尚在精雕细琢的新府邸——“四季如春”,如同深潭中骤然砸下的陨石。即便仍在装点之中,它所激起的轩然巨浪,已以排山倒海之势,震荡着京城深不可测的权力、财富与人心的汪洋。探其究竟?攀附权贵?谋划未来?各方心怀叵测,蠢蠢欲动,只为靠近那位已然身处旋涡中心的奇女子。
季墨独立于初具气势的墨香阁前廊,午后的暖阳在她沉静如水的侧脸上勾画出清晰柔和的轮廓。耳畔似乎能捕捉到遥远京城方向隐隐传来的、象征着各方涌动的喧沸脉动。
风拂过新砌的墙垣,带着新泥的湿润气息。
她知道——树欲静,而风,已呼啸着鼓荡不止。这座由她亲手孕育、拔地而起的新府,连同“福安郡主”、“皇家商道总制特使”这一身荣光与责任,已然化为新一轮风暴无可争议的风暴眼。而她足下这片刚刚夯实的土地,也注定…再难有片刻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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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我儿时伙伴,你怎么还不出现…千万次,我呼唤着你,你可曾想过,你灰色的头像,像飘荡的尘埃——悬浮在虚拟与现实之间,让我无措,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