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陈风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誊抄的《水爆弹》功法。距离外门比试只剩一个月，紧迫感像潮水般一阵阵拍打着他的心头。
控元境初期……这个修为在外门弟子中确实不算弱，但要说稳进前五，还差得远。他清楚记得，上次与赵家会冲突时，对方就有不少控元境弟子，更别提那些从内门降下来的“老人”了——他们经验丰富，术法娴熟，哪怕身份降为了外门弟子，底蕴也远非普通外门弟子可比，不少人的实力甚至都触摸到了拟态境的门槛。
“必须在一个月内冲到控元境后期。”陈风攥紧拳头，在心里盘算。单纯打坐吐纳太慢，千流院的灵气虽比外界浓郁，却也架不住修为越高、进境越缓的铁律。最快的办法，唯有在实战中打磨——做任务，杀妖兽，与其他弟子切磋，在生死边缘逼出潜力。
“对，去做任务！”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过决然。只有在真正的战斗里，灵力运转才会加速，对功法的理解才会深刻，突破的契机往往就藏在一次次险死还生中。
可兴奋劲儿刚过，理智便占了上风。冲动是魔鬼，出去做任务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先做好万全准备。他铺开一张纸，拿起笔，开始罗列需要准备的东西。
“疗伤丹药是必备的。”陈风提笔写下，“上次对付沼猪时，要是有上好的金疮药，马大壮也不至于疼得龇牙咧嘴。就选‘凝肌散’吧，对皮外伤效果好，而且不算太贵。再来一瓶‘护脉丹’，万一灵力反噬伤了经脉，也能应急。”
“然后是恢复灵力的丹药。”他想了想，在纸上添道，“‘回气丹’肯定要带，战斗中灵力消耗快，关键时刻能救命。不过这药有点贵，少买几瓶，省着点用。”
除了丹药，还得备些实用的物品。陈风笔尖不停：“‘爆炎符’可以来两张，遇到成群的妖兽时能清场；‘缚灵索’也得有，万一碰到速度快的猎物，能用它牵制；还有驱虫粉和解毒药，万一遇到麻烦的虫类，或者需要解毒，也可以用得上。对了，再兑换一些能够预警的东西，晚上休息时布在周围，能防偷袭。”
写完清单，他又想起《水爆弹》。现在虽然能凝聚水弹了，可准度、威力、施展速度，全都是未知数。真到了战场上，要是水弹全扔偏了，别说杀敌，怕是要被对手笑掉大牙。“必须找地方练练手，熟悉熟悉这新本事。”
打定主意，陈风起身出门。他本想叫上覃锋——如今队里就他们俩是控元境，一起做任务能有个照应，可去覃锋的院子一看，里面空无一人，想来是早就出去了。马钰盈、马大壮和王磊还在感气境后期，去太危险的地方不合适，只能作罢。
“看来这次得单打独斗了。”陈风苦笑一声，转身朝兑换堂走去。
兑换堂里人来人往，这次负责兑换的执事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修士，脸上总是堆着笑，见谁都客客气气的。
“这位弟子，要点什么？”胖执事看到陈风，热情地招呼。
陈风拿出清单：“执事，我要这些东西。”
胖执事接过清单，一一核对，一边拿东西一边念叨：“凝肌散一瓶，回气丹三瓶，护脉丹一瓶……嗯？看你这清单，是要去做高难度任务啊？”
“算是吧，想趁外门比试前提升提升实力。”陈风点头。
“有志气。”胖执事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压低声音，“我给你推荐个好东西，‘瞬行符’，关键时刻能瞬移出十丈远，保命神器。就是有点贵，一张要五百贡献点。”
陈风愣了一下，五百贡献点可不是小数目，他现在总共也就两千多点。“不了，执事，我预算不够。”
“也行，那这个‘敛息粉’你带上。”胖执事也不勉强，递过来一个小瓷瓶，“撒在身上能暂时隐匿气息，对付妖兽或者偷袭都好用，才五十贡献点。”
陈风眼睛一亮，这东西确实实用，当即买下。一番兑换下来，清单上的东西买齐，花了一千三百多贡献点，口袋瞬间瘪了下去。他心疼得龇牙咧嘴，却也知道这些钱花得值——修行路上，保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离开兑换堂，陈风直奔演武场。他记得听人说过，演武场不光有比武台，西侧还有专门供弟子试炼的假人，正好用来练习水弹的准度。
演武场比昨天更热闹，到处都是呼喝声和兵器碰撞的脆响，也可能是因为昨天所有弟子都在聆听长老的讲道，没有人讲话，人多却也比现在安静。不少弟子趁着这段时间抓紧修炼，有的在空地上打坐等待着挑战者，有的则是自己独自在台上进行着修炼自己的功法和武技，有的在比武台上切磋，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陈风拉住一个路过的弟子问路：“这位师兄，请问试炼场怎么走？”
那弟子指了指西侧：“就在那边，有个红漆大门的院子，门口有长老看守，很好找。”
“多谢。”
按照指引，陈风很快找到了试炼场。门口果然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气息沉稳，眼神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弟子陈风，想进入试炼场练习。”陈风上前行礼。
长老抬了抬眼皮：“试炼场使用需要消耗贡献点。外场，一炷香二十贡献点；内场，一炷香五十。里面的假人分木质和傀儡木偶，木质的，损坏一个赔十点；傀儡木偶有简单行动力，损坏一个赔一百。”
陈风愣了一下：“还要收费？损坏还要赔？”
“不然你以为这些东西是大风刮来的？”长老淡淡道，“木质假人是初级弟子做的，你们的贡献点就是给他们的奖励；傀儡木偶带灵力机关，做起来麻烦得很，核心也很珍贵。来这儿的，就没有不打烂几个的，想提升实力，总得付出点代价。”
“那……其他弟子一般选哪种？”陈风问道。
“新手就选木质的练手，打烂了不心疼。觉得自己本事够了，再换傀儡木偶。”长老瞥了他一眼，“说白了，来试炼场就是花钱买实力，想清楚了？”
陈风琢磨了一下，自己刚练水弹，肯定准头不行，先用木质假人试试水。“我选木质的，先来四个。”
“四个？”长老挑眉，“行。另外，外场人多，你的练习过程别人都能看见；内场是单独的房间，私密些。你选哪个？”
“内场。”陈风想都没想就答道。倒不是他多在意隐私，主要是怕万一……万一自己练水弹的样子被外门比试的对手看到，针对性地想出破解办法，那就亏大了。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没到被人特意针对的地步，但小心点总没错。
长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没多说什么，收了陈风一炷香的内场费用和四个木质假人的贡献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院：“进去吧，有人带你去房间。”
小院里别有洞天，竟是一个个巨大的石屋，每个石屋都被高墙围着，门口还有弟子守着，确实不用担心被偷窥。一个负责引导的弟子领着陈风来到一间石屋前，推开门：“里面请，需要什么样的布置，你跟我说。”
石屋很大，约莫有半亩地，地面是坚硬的青石板，墙壁上挂着几个夜明珠，亮如白昼。
“麻烦你，在四个角落各放一个假人，距离不一样，最近的五丈，最远的十丈。”陈风说道。
那弟子应了一声，很快叫人抬来四个木质假人。假人做得跟真人一般高，身上画着几个红点，算是靶心。一切布置妥当，弟子们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石屋里只剩下陈风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石屋中央站定，闭上眼睛，回忆着在浣灵湖领悟的“顺势引导”之法。体内灵力缓缓运转，空气中的水元素像是听到了召唤，纷纷向他掌心汇聚。没有刻意压制，只是用意念轻轻引导，水元素如同温顺的溪流，自然而然地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水弹，表面光滑，隐隐泛着水光。
“就是现在！”
陈风猛地睁开眼，目光锁定五丈外那个最近的假人，心中一动，掌中的水弹“嗖”地射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
水弹没打中假人，反而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溅起一片水花，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子。
陈风：“……”
他保持着发射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严肃凝固成了错愕。
说好的势如破竹呢？说好的百发百中呢？
刚才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帅气姿势，结果第一发就脱靶了？
陈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那个纹丝不动的假人，嘴角抽了抽。
得，本想偷偷练个大招，结果上来就闹了个笑话。
他挠了挠头，哭笑不得。看来这水弹，比他想象中难练多了。
石屋外，守在门口的两个弟子听到里面的动静，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憋笑。
“又是个眼高手低的？”
“正常，刚开始都这样。慢慢练吧，谁不是从打歪开始的。”
石屋内，陈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尴尬。失败乃成功之母，怕什么？他重新凝聚水弹，目光再次投向假人，眼神比刚才更加专注。
第二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