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能让这个大猿猴不顾生命危险来阻拦众人。但是隐隐约约又感觉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徐双骄率先说话了:从字面意思来说,天地间的万事万物莫不是由阴阳构成的,正如有黑就有白、有人便有鬼、有仙则有魔,和简单二元对立的观点不同,阴阳虽然是互不相同的两种属性,但在一定条件下却可以相互转化。“知白守黑”,“知其雄,守其雌”,意指道人修行意在洞彻阴阳互生互化的奥妙,所以才会在万千变化的世事中保持住自己的真常之体不变,以静心而制万缘,便不会因魔王的考验而扰动修道的心。我推测魔障就是扰乱心智的瘴气,里面并没有魔物。就像魔考一样,虽然魔考是一种试炼,但一旦冲破魔考,魔王便由考验之身转变为保举之人,这亦是阴阳的转化。若是真修行成道者,面对魔王考验,能够澄心去欲,自然可以识破所有的事物都是迷障,因此也就可以悟到破障的心和术。
于霸天:说的都是啥跟啥,一点没听明白,就是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乱人心智的瘴气是吧?
徐双骄:你不要急听我说完。们再来说说“障”的概念。什么是障?顾名思义,障就是阻挡人们的眼睛使其看不清事物真相的东西。在自然界中,可以有烟障、雾障、山障……人们身处烟雾之中时往往辨不清东南西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苏东坡有诗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意思是说,因为自己身处在群山之中,眼睛被山障遮挡而看不到山的全貌,只能根据自己有限的认知去胡乱揣测庐山的真面目是什么。至此,就会引出修行中的一个大问题,当身处在迷障之中,又如何能够明悟大道呢?所以修道的第一个关键词,便是“破障”。破障之前,先要明白一点,“障”从何处而来,我刚刚提到的阴阳理论,修行的“障”也需要用二元辨证的观点去看,一为外缘之障,一为内心之障。
外缘之障比较好理解,如红尘大千、爱河尘沙、五音苦爽等等,总结起来可简单地理解为人们正身处的这个五光十色的物质世界。世上存在太多诱惑,时刻都在牵动着我们的欲望,若被这些外缘牵引了自己的心,心随物转,修行就难有定性了。所以道祖告诫后人“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一旦沉迷于此,便终生脱离不了生生死死的世道轮回。真正修道有成的圣人,则是选择了“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只关注于本我的需求,去除掉过度的贪求和欲望,心不再去外求,所谓的迷障也就失去了遮挡眼目的意义。世人常说修行不易,当把修行人清苦的生活和世人丰富多彩的生活作对比时,则要看看自己是否能挨得住孤寂的时日,能否见得到自己的内在光明。这也就引出了迷障的第二层含义,即我们常常能在物质的贪恋中觉醒,但是否能更进一步觉醒自我内心的迷障呢?
于霸天:别扯犊子了。我就不信我还能死在里面。说完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大猿猴无奈的摇摇头捂着眼睛。葛晓东拿着开山斧也说道:啰里吧嗦。废话真多。
然后跟随于霸天一起冲进了魔障里面。倒是周易和沈星眠耐心听徐双骄讲完。沈星眠:周郎,你的魔障是什么?
周易苦笑摇摇头没有说话,徐双骄见二人还在听,继续说道:人和外缘世界产生关联的联结点在于一个“心”字,心上产生了欲望,所以才会被自我内心升起的迷障遮蔽耳目,道家中说,一念入天堂,一念归地府。所有执念,本都是自己的魔障,外在的迷障容易识破,却当陷入对自我、对修行的执迷中时,是否还能看破此亦为修行的障呢?
道家修行理论中有“坐忘”一词,南华祖师也曾提出过“心斋”的概念。这是在告诉人们,修行不仅要断外缘,更要断了自己内心升起的无穷念想,真正做到无外、无内且无我之烦扰,使修行可以超越了“我”的局限,进而上升到与万物相合为一的高度。南华真人说:“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意思是说:古代修道有成的人,他们睡觉不会做梦,他们醒来不会忧愁,他们吃东西不求厚滋味,因为内外皆无值得烦恼之事,所以才能视一切日常皆为修真,视一切际遇都是平常,心中无执,何惧魔考!唯当破除执念后,便知一切魔障都由本心起,大道本是无为,人生是一场使心用心的过程,修行却是复归自然的历练。
若是人人都能各还本性自然,当如此时,修行既无,魔障也既无矣。道祖曾曰:“百姓皆谓我自然。”是然也。
周易:得,我也感觉你在胡揪,要是不做梦,我从哪儿获得力量。打扰了。我要进去升级了。
说罢拉着沈星眠的手冲进了魔障。徐双骄低声说道:那就看你们的魔障究竟有多强烈了。
周易刚冲进去就不见了沈星眠,只觉眉心猛地一沉,像是有团冰碴子顺着天灵盖砸进泥丸宫。他下意识掐住的玄铁剑,指尖残留的铁屑痕化作飞灰,周遭的罡风瞬间倒卷,天地间的清浊之气如被搅翻的墨汁,在眼前洇出混沌的灰。
方才还朗照的日头不知何时成了枚渗血的铜环,悬在铅灰色的天幕上滋滋作响。脚下的青石板开始龟裂,缝隙里钻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纠缠的黑发,每根发丝都在蠕动,末端缀着米粒大的眼珠子,齐刷刷朝他眨动。
耳畔的松涛变成了磨牙声,先前倚过的老松褪去树皮,露出紫黑色的筋肉,虬结的枝桠弯曲如爪,正慢悠悠地合拢。从徐双骄那里拿来的罗盘疯转,铜壳上的二十四山向刻度逐一剥落,露出底下层叠的人脸,或哭或笑,唇齿开合间吐不出人声,只有指甲刮擦瓷碗的锐响。
最骇人的是空气里的气味 —— 本该清冽的草木气混进了陈年的血腥,还有些甜腻的腐朽味,像是暴雨后坟头炸开的棺木。他想后退,却发现脚踝已被藤蔓缠住,那些藤蔓表皮泛着油光,细看竟是无数条绞在一起的舌头,正贪婪地舔舐他的靴底。
罗盘残留的微光在他周身缩成蚕茧,却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有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他猛地回头,只见无数个自己正从雾里走出,有的手持断卦,有的眼窝淌血,最前面那个穿着他昨日换下的蓝布衫,嘴角咧到耳根,低声重复着他今早卜出的变爻:“动则有悔,动则有悔……”
在魔障的影响下,周易沉浸在自己被魔障扭曲的认知里,与现实世界渐行渐远,不断地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深,却浑然不知自己已迷失在魔障的重重迷雾之中,找不到回归正途的方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直到蝴蝶仙子轻喃一句:请君如梦。
这才用天赋强行让周易稍微清醒,毕竟在梦境中周易是绝对的主宰。不论是精神力还是其他能力都要远远高于现实中。即使在梦中,周易依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是怎么了。
蝴蝶仙子笑盈盈的开心,声音跟云蝶一模一样:你呀,有点自不量力。现在你有和它对抗的资格了。
周易的指尖凝着一点莹白微光,如同蝶翼上最脆弱的磷粉。当那道横贯天穹的暗影压垮第三重梦境结界时,他忽然听见无数细碎的振翅声 ——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自己神识深处涌出来的。
“你终究会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魔障的低语像浸透毒液的蛛网,缠上他的太阳穴。周易猛地闭上眼,蝶梦天赋在此时骤然觉醒。
意识沉入无边梦境的刹那,他看见成千上万只彩蝶正撞向漆黑的岩壁。那些蝶翅上的纹路竟是他过往的记忆:三岁时攥着母亲衣角走过的青石巷,十岁时老师的训斥,十五岁在大街上飞驰机车时颤抖的指尖,二十岁第一次救下云蝶的灼热感。每只蝴蝶撞上岩壁的瞬间,就会化作一缕黑烟,而岩壁上则多出一张扭曲的脸。
“看清楚了吗?” 魔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都是你不敢面对的软弱。”
周易的精神屏障在剧烈震颤,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最年幼那只蝴蝶正停在岩壁前,翅膀上是母亲临终前涣散的瞳孔 —— 那是他五年来每夜惊醒的根源。当黑影化作利爪抓向那只幼蝶时,周易忽然动了。
他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漫过梦境,没有去撞击岩壁,反而托起所有濒死的蝴蝶。那些破碎的翅片在他掌心重组,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他的眉心。母亲临终前的眼神在脑海中骤然清晰,那不是恐惧,而是释然的温柔。
“原来你读取了我的记忆,一直躲在我这些恐惧记忆后面。” 不,不可能。魔障居然开始发出声音,只是声音逐渐扭曲虚化。
周易睁开眼时,瞳孔里流转着蝶翼般的虹光。魔障凝聚的实体在他目光中开始瓦解,那些由恐惧编织的暗影,此刻都成了滋养蝶梦的养分。
当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在晨光里,周易摊开手掌。一只通体透明的蝴蝶正从他的皮肉下缓缓钻出,翅脉间流转着日月星辰的轨迹。他终于明白,所谓蝶梦天赋,从不是逃避现实的幻梦,而是让他在层层迷障中,依然能看清自己本心的澄明之镜。
此刻山风掠过他的衣襟,掌心的蝴蝶振翅飞向云霄,留下一道横贯天地的莹白轨迹。那是突破所有魔障后,属于强者的精神之光。
徐双骄看向周易所在方位,笑而喊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周易看着徐双骄朝着自己的位置笑着,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徐双骄:不好意思,我已经先你一步出来,并不是我没进去,我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周易这才后知后觉误会了徐双骄,只得挠挠头表示尴尬,徐双骄看向其余三人,沈星眠正被困在魔障之中不能动弹,两人身边是光明的,但是两人每前进一步,魔障就自动后退一步,并且和沈星眠的位置始终有一定距离。两人对视无语,看来每个人的魔障,只能自己来破。魔气如墨,丝丝缕缕缠绕住沈星眠的四肢百骸,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正一点点吞噬她的神智。眼前是扭曲的幻象,耳边是魔障蛊惑的低语,引诱着她沉沦于无边黑暗。
“杀…… 杀了他们……” 她喃喃自语,双目赤红,周身灵力紊乱得几乎要爆体而出,手中长剑已染上几分戾气,直指前方模糊的人影。“星眠!”
一声急切的呼喊穿透层层魔气,带着不容错辨的熟悉与暖意。沈星眠的动作猛地一滞,那声音像是一道微光,刺破了眼前浓重的黑暗。她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是谁?是谁在叫她?
“星眠,醒醒!看看我!” 周易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清晰,带着他独有的沉稳力量,“你看看我,我是周易!”周易……
这个名字在她混沌的脑海中炸开,像是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她努力聚焦,试图看清前方那个焦急的身影。是他,是周易,他正冒着被魔气侵蚀的风险,一步步向她靠近,眼中满是担忧与坚定。
“不…… 我不能……” 魔障的低语再次袭来,试图将那点微光熄灭,“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解脱……”
“别听它的!” 周易的声音斩钉截铁,“星眠,你想想我们一起修炼的日子,想想我们许下的诺言,你不是会被魔障轻易打败的人!”
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桃花树下的切磋,月下的誓言,并肩作战的默契…… 那些温暖而鲜活的记忆,一点点驱散着魔气带来的冰冷。
沈星眠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赤红褪去些许,露出原本清澈的底色。她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内心的挣扎与抗拒。
“我…… 我能行……” 她咬着牙,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屈的意志。
周易见她有了清醒的迹象,心中一喜,继续呼唤:“对,星眠,就是这样,集中精神,对抗它!你体内的浩然正气足以压制这魔障!”
随着周易的话语,沈星眠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残存的正气,与那股魔气激烈对抗。她能感觉到魔气在疯狂反扑,试图重新占据她的心智,但周易的声音始终在耳边回荡,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明。
“啊 ——” 她发出一声长啸,眼中彻底恢复清明,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正气光芒,将缠绕在身的魔气尽数驱散。
她拄着剑,微微喘息,看向周易的眼神中带着感激与坚定。魔障已破,她的心智更加稳固。随着沈星眠周围亮起点点光芒,周易快速的跑过去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徐双骄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于霸天和葛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