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那声饱含血泪的和崩溃时绝望的眼神,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杨楷的脑海里,带来持久的震撼和说不清的复杂心情。那是一个灵魂深处最赤裸的伤口,揭示了一条被痛苦和复仇驱使的毁灭之路。但是,现实的危机不容许他过度沉浸在刘云过去的遭遇里。三大干部的威胁依然悬在头顶,尤其是那个始终躲在幕后、心机深沉的鸽(高逸)。
就在杨楷试图理清头绪,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应对时,陈琳再次冒险联系了他。这次,她带来了一份加密等级更高、内容也更惊人的资料,是关于鸽早期活动的核心记录,其中多次提到了一个名为的私人艺术沙龙。
这不是我们之前摧毁的那个仿冒品,陈琳透过加密通讯,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兴奋,根据零散的访问记录和能量痕迹分析,这个才是高逸真正的收藏圣地,是他内心扭曲美学的具体体现。它极其隐秘,据说位置随着他的意志在城市中流动变换,保存着他认为最具价值、最完美的。
杨楷立刻被这份情报吸引。他仔细阅读着陈琳传来的资料,越是深入,越感到一股寒意沿着嵴背爬上来。
资料中提到,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用来存放实体古董或艺术品的仓库或展厅。它更像是由高逸用他独特的能力,结合了空间技术和强烈的执念,亲手构建出来的一个小型、独立且规则扭曲的领域雏形。这个领域的核心载体,是和。
在里面,高逸不仅仅是陈列他的实体收藏。他会利用无数面经过特殊处理、能够承载和折射能量与意念的镜子,以及精心调制的光线,把附着在那些珍贵藏品上的灵魂光晕——那些被他视为最纯粹的、由强烈情感、记忆或创造力凝聚的能量印记——强行剥离出来,并通过镜像反射和光影交织,把它具体化成一种永恒的、悬浮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的能量标本。
这些不再依赖易碎的实体载体,它们被凝固在特定的瞬间,永远保持着被剥离时最的状态。或许是一缕音乐家演奏到高潮时迸发的激情波纹,或许是一位画家灵感泉涌时流淌的色彩星河,或许是一位母亲失去孩子时那凝固的绝望泪滴(被他称之为悲怆的极致)……这些本该随着时间流逝或载体消亡而逐渐消散的情感与灵光,被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了下来,成为他私人博物馆中永不褪色的展品,供他随时欣赏、把玩,满足他那永无止境的占有欲和对的病态追求。
这让杨楷对鸽的能力本质和威胁程度,有了更深层、也更令人不安的认识。鸽(高逸)不仅仅是的化身,他更是一个践行着一套完整且自洽的、极度扭曲的疯狂艺术家(或者说,收藏家)。在他的哲学体系里,世俗的道德、生命的尊严、情感的归属,都远不如将那瞬间的凝固成永恒来得重要。他将生命与情感的流动过程视为一种遗憾,一种对的损耗,而他的行为,则被他自我合理化为一种对的与。这是一种将活生生的体验物化、将灵魂印记标本化的、彻头彻尾的残酷哲学。
资料中还隐晦地提到,本身也具有强大的迷惑和侵蚀性。置身其中,现实与镜像的边界会变得模糊,访问者的意识很容易被那些被凝固的、强烈的情感所散发出的残留意念干扰、同化,甚至迷失自我,最终也可能成为鸽新的目标。
必须找到。杨楷放下资料,语气凝重。不仅仅是因为那里可能存放着关键的,更因为那里是鸽力量的核心体现,是理解其行为模式、甚至可能找到其弱点的关键所在。摧毁,或许能对鸽造成前所未有的打击。
然而,寻找一个位置不定、隐藏于现实夹缝中的领域,谈何容易?这需要更精确的线索,或许需要对鸽过往行为模式进行更深入的数据挖掘,甚至……可能需要利用鸽那收藏家的执念,设下一个他无法拒绝的。
杨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腰间的钥匙上,那源自始祖之钥的独特光芒,以及叶小鹿那纯净的希望之光,是否会成为鸽那无尽藏中最渴望得到的、前所未有的?
一个危险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缓缓酝酿。与鸽的对决,将不仅是力量的碰撞,更是一场意志与智慧的较量,一场关于何为、何为的理念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