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阳光带着暖意,透过S.d部门休息室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还残留着消毒水的气息,但与几天前的冰冷压抑相比,已多了几分缓和。
杨楷站在休息室门口,有些踌躇。他手里拎着一个便利店袋子,里面是两罐咖啡——一罐是玖崇常喝的品牌,另一罐是他自己喜欢的甜腻口味。这是他笨拙的、试图和解的信号。叶小鹿昨晚的直播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的失控和幼稚,也让他开始反思。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了门。
玖崇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面前摊开着战术平板,上面是复杂的能量流向图。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与杨楷相遇。一瞬间,空气似乎又有些凝滞。
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几天前的争吵和雨中的对峙,那些尖锐的话语,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最终,是杨楷先动了。他走过去,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推了一罐咖啡到玖崇面前。
“给你的。”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游移,不太敢直视玖崇。
玖崇看着那罐咖啡,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谢谢。”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平板电脑散热风扇轻微的嗡鸣。
“那天……”杨楷挠了挠头,组织着语言,“我……太冲动了。力量失控是事实,造成破坏也是事实……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更严格地要求自己。”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但我不是……不是不把队友和安全当回事。我只是……看到小鹿姐那样,我……”
他说不下去了,那种后怕和无力感再次涌上。
玖崇看着眼前这个像做错事大狗一样耷拉着脑袋的青年,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他拧开咖啡罐,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我也有问题。”玖崇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的表达方式……过于严苛。将你完全置于‘风险’和‘管理’的框架下审视,忽略了你的初衷和……情感因素。”
他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向杨楷:“部门施加的压力,以及我自身对‘失控’的……一些过往经历,让我在处理你的问题上,可能带了过多的个人情绪和偏见。我道歉。”
这番坦诚的话让杨楷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块“石头”会如此直接地承认自己的问题。
“不,不用道歉……”杨楷连忙摆手,“是我太菜了,控制不好力量还乱发脾气……”
“力量的控制需要时间和练习,以及正确的方法。”玖崇打断他,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不再带有指责,“你的潜力毋庸置疑,否则部门也不会同意合作。但我们需要找到更适合你的训练和协作方式。”
他将战术平板转向杨楷,上面显示着杨楷几次战斗的能量波动数据,尤其是使用毒牙形态时的剧烈峰值。
“看这里,当你情绪剧烈波动,尤其是愤怒值升高时,毒牙形态的能量输出会呈几何级数增长,但稳定性急剧下降。这不仅是钥匙本身的问题,更是你自身情绪与力量共鸣的结果。”
杨楷凑过去看,那些复杂的数据他看不太懂,但那剧烈跳动的曲线让他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稳定。
“那……该怎么办?”
“双管齐下。”玖崇站起身,“第一,我会帮你制定专门的训练计划,包括情绪控制冥想和力量精准引导练习。第二,在实战中,我们需要建立更有效的沟通和信任。我的数据分析能力可以辅助你预判风险,而你的临场应变和……独特的战斗方式,在某些情况下能起到奇效。”
他伸出手,不是以往那种公事公办的姿态,而是带着一丝郑重的意味。
“我们需要彼此信任,杨楷。不是部门与外部人员的信任,而是作为并肩作战的同伴的信任。你愿意再试一次吗?”
杨楷看着玖崇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眼中那份认真和不再掩饰的期待。他心中的那点别扭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久违的、带着点中二气息的阳光笑容,伸手重重握住了玖崇的手。
“当然!石头警官!这次,我一定不会掉链子了!”
“叫我玖崇就好。”玖崇的嘴角,也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误会在这一握之间冰释。虽然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挑战,但此刻,一种名为“团队”的默契,开始在这间洒满阳光的休息室里,悄然生根发芽。
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但这一次,他们将不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