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仓库门口,夕阳的余晖已经快消失了,巷口的阴影越来越长,“这里不能久留,掠夺派的人说不定会回来检查。
我们得赶紧去保护派的临时据点——
那里有专门的结界,掠夺派的人找不到。
我还能找些更强的药,帮你彻底压制住这执念侵蚀。”
苏砚点点头,把母亲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又将背包里的“缝”字扣用塑料袋包好,塞进最底层的暗格里——
她不敢再碰它,却也不能扔了它。
这枚铜扣上刻着的“缝”字,和母亲的“影”字扣合在一起,说不定就是打开母亲失踪真相的关键。
老周率先走到门口,推开门往巷子里望了望。
巷口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麻雀在石板路上蹦蹦跳跳,啄食着地上的谷粒。
他朝苏砚招了招手:“快走吧,趁现在天还没黑透。”
苏砚跟着他走出仓库,老周弯腰将那个水泥盖板重新盖好,又搬来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尽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两人沿着星桥巷的墙根往巷口走,青石板路上的苔藓被踩出一个个小小的水印,很快又被晚风吹干。
走到巷口时,苏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17号的砖房。
墙面上那个“塔”形涂鸦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个沉默的标记,提醒着她这里藏着的秘密。
而那扇被老周打开又重新关上的门,此刻静静地立在暮色里,和周围的矮房融为一体,若不是刚才亲身经历,谁也不会想到,这扇门后面,藏着一个堆满实验体旧物的地下仓库,藏着母亲失踪的线索,更藏着影缝两派半个多世纪的纷争。
“别回头了。”
老周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你母亲当年就是在这里,把实验记录本藏进了砚知堂的暗格,又把‘影’字扣留给了你,她就是想让你远离这一切。
可现在,既然你已经卷进来了,我们就一起面对。”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铜哨,递给苏砚,“这是保护派的联络哨,要是遇到危险,就吹三声,附近的保护派成员会立刻赶来帮你。”
苏砚接过铜哨,哨身冰凉,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影缝符号——
是“影”和“缝”合在一起的样式,和照片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她握紧铜哨,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
是啊,母亲拼了命保护她,保护实验记录本,现在,该轮到她来保护母亲,保护那些被掠夺派当成工具的执念了。
两人沿着巷口的小路往老城区的方向走,暮色越来越浓,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投下两道并肩而行的影子。
苏砚摸了摸怀里的笔记本,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铜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明天晚上的面粉厂,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她都必须去。
因为那里有她的母亲,有红衣女悬案的真相,还有影缝实验最终的秘密。
可她没注意到,在她转身的瞬间,星桥巷尽头的拐角处,一个穿着灰衣的人影慢慢探出头来。
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相机,镜头正对着苏砚和老周的背影,快门“咔嚓”一声轻响,将两人的身影定格在暮色里。
而他的口袋里,露出了半枚泛着冷光的青铜面具——
面具上的纹路,和苏砚在影像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人看着苏砚和老周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转身钻进了旁边的胡同里。
胡同深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等着他,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李警官。
他手里拿着一枚“缝”字铜扣,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黑色污渍,眼神里带着几分阴鸷。
“她拿到笔记本了?”李警官的声音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灰衣人点点头,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李警官的手机上:
“不仅拿到了,还和老周碰了头。他们现在要去保护派的临时据点。”
李警官看着照片里苏砚怀里的笔记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很好。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保护派的据点,还能拿到实验记录本。”
他顿了顿,把那枚“缝”字铜扣递给灰衣人,“把这个带上,要是遇到苏砚,就用执念侵蚀逼她交出记录本。
记住,别伤她——老周说,她是‘完美的能量载体’,不能出任何差错。”
灰衣人接过铜扣,揣进怀里,转身消失在胡同的阴影里。
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升起,将李警官的脸藏在黑暗里。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苏砚的背影,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而此刻的苏砚,正跟着老周往保护派的临时据点走。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双眼睛盯上了,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前方等着她。
老周带着苏砚穿过三条窄巷,拐进一处爬满爬山虎的院落——
这里是老城区里快要拆迁的茶馆,木门上挂着“歇业装修”的木牌,牌面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头纹理。
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抱怨这突如其来的打扰。
院子里的青石板上长着几丛杂草,墙角的老槐树上挂着一个生锈的铁风铃,风一吹,发出“叮铃”的轻响,倒是驱散了几分压抑。
茶馆的正屋亮着灯,透过糊着毛边纸的窗户,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这就是保护派的临时据点。”
老周压低声音,伸手推开正屋的门,“里面都是自己人,不用怕。”
屋里的光线比外面亮堂些,天花板上悬着一盏老式的白炽灯泡,灯泡周围绕着几圈蛛网。
靠墙的八仙桌上摆着几张泛黄的民国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着好几个地点——
城西阁楼、城东面粉厂、星桥巷17号,每个圈旁边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调查笔记。
桌边坐着三个人,听到开门声,都齐刷刷地抬起头。
坐在最左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头发剪得很短,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星桥巷的监控画面——
正是苏砚刚才走进17号砖房的影像。
看到苏砚,他立刻站起身,朝老周点了点头:“周叔,你把人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