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风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上北小学安静下来的操场。煤渣跑道沉默地躺在那里,像一枚巨大的、已经冷却凝固的印章,但那份奔跑的热度,那份团结的澎湃,早已深深渗入了泥土,也渗入了每一个经历过它的孩子心底。
教室的墙壁上,欢庆校运会的彩色海报还带着未褪尽的鲜艳,旁边却已经醒目地贴上了新的白纸红字:“距期中考试还有7天!”七个粗壮的阿拉伯数字,像七颗沉甸甸的小石子,投进了孩子们原本还沉浸在胜利余韵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紧迫的涟漪。
下课铃声刚歇,四年级三班的教室就被一种混合着翻书声、笔尖摩擦纸面声和低声讨论的“嗡嗡”声填满了。空气里弥漫着油墨、橡皮屑和一种名为“复习”的紧张气息。
顾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窗玻璃反射着外面清冷的阳光。他面前摊开数学练习册,手里转着铅笔,目光却落在同桌毛小易那几乎要埋进书堆里的脑袋上。毛小易正对着语文课本里一篇拗口的古文皱眉苦思,细软的头发被她烦躁地揉得翘起几缕,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那些千年前的文字较劲。
“唉……”一声悠长又带着明显沮丧的叹息从毛小易喉咙里挤出来,“顾安,这‘之乎者也’的,到底在讲什么鬼故事啊?比跑接力还难懂!”她抬起头,小脸皱成一团,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敬畏(或者说畏难)之情。
顾安忍不住轻笑一声,放下笔:“给你讲个故事吧。”他指着课文注解里提到的某个历史人物,“这人啊,有点像咱们村东头老槐树下说书的刘大爷,满肚子故事规矩,可又特别倔,认准的道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用乡间俚语和熟悉的比喻,将枯燥的古文背景和人物性格拆解开来,讲得活灵活现。毛小易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眉头舒展:“哦!原来是这么个倔老头!那这句话是不是说他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聪明!”顾安竖起大拇指,“差不多就这意思。”
前排的顾峰也扭过头来,他摊开的数学书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辅助线和问号,小脸皱巴巴的像个苦瓜:“哥,这道应用题,水池子一边进水一边放水的,到底什么时候能装满?进水管和出水管是不是有仇啊?干嘛对着干?”他把铅笔杆咬在嘴里,发出咯吱的声响,显然被这种“效率问题”折磨得不轻。
顾安前世忙于自己的事业,对这个弟弟的学业确实关心甚少。此刻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涌起一丝愧疚,更坚定了要好好引导他的念头。
他没急着讲题,反而问道:“小峰,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在小河边玩,看到二丫她爹用竹筒做的‘滴漏’了?那个水一滴一滴流下来,用来记时的。”
顾峰茫然地点点头。
“你可以把这水池想象成一个巨大的滴漏容器,”顾安拿起顾峰的铅笔,在他草稿纸上画了个大缸子,“进水管呢,就像有人拿着水桶往里面一桶一桶倒水,速度是固定的;出水管呢,就像底下有个小窟窿,水在不停地漏走,速度也是固定的。我们要算的,就是水流进来和漏出去打架的结果,谁赢了?”
顾峰似懂非懂,但眼睛里的烦躁明显少了一些,开始盯着那个“大缸子”琢磨起来。
“别急,晚上回去哥再给你细讲,用更简单的办法。”顾安拍拍弟弟的肩膀。他知道,对顾峰这种好动、实操能力强的孩子,生搬硬套公式效果甚微,得把他的兴趣勾起来,把抽象的知识融入他能理解的生活实例或生动的想象里。
院坝里的“火山爆发”与“水车传奇”
放学路上,深秋的夕阳把兄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金黄的光线穿过稀疏的梧桐叶,在煤渣铺就的村道上跳跃。顾峰背着书包,步子有点沉,显然还没从水池放水的“战争”里完全缓过神。书包里那几本厚厚的复习资料,压得他肩膀往下塌。
“哥,你说学习这些水池子、水龙头,还有那些绕来绕去的句子,有啥用啊?”顾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闷闷地问,“又不能拿去跳远,也不能用来跑步。”
顾安停下脚步,看着弟弟脸上真实的困惑,心里柔软了一下。他蹲下身,指着路边一个雨后形成的小泥坑:“你看这个水坑,像不像一个微型的水库?雨水就是进水,太阳晒干和土地吸收就是出水。我们村后山不是想修个小水库蓄水吗?那个水库要修多大,怎么计算它能存多少水,多久能蓄满,多久能用完,你说要不要懂点水池进水放水的道理?”
顾峰看着那个浅浅的泥坑,又抬头望了望远处云雾缭绕的后山,眼睛眨了眨,好像有点明白了:“哦……原来做题是为了修水库啊?”
“也不全是,”顾安笑着拉他继续走,“学了这些,你就懂了水流变化的规律,以后看到江河湖泊,下雨涨水,天旱退水,你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知识就是让你看懂世界的眼睛。”
回到家,小院里飘着饭菜的香气,母亲正在灶屋忙碌。顾安放下书包,没有立刻钻进书本,而是对顾峰神秘地眨眨眼:“小峰,想不想看个厉害的?”
“啥厉害的?”顾峰的兴致被勾了起来。
顾安钻进堆放杂物的偏房,一阵翻找,拿出一个红皮大土豆,又从厨房偷拿了一点白醋和小苏打,还有个小碗。他把土豆削皮蒸了个半熟,压成黏糊糊的泥状堆在碗里,中间挖了个坑。
“这是干啥?”顾峰凑近了看,“做土豆泥点心?哥,我饿了……”
“别急,不是吃的。看好了!”顾安在土豆泥坑里倒了一小撮小苏打,然后迅速淋上一些白醋。
嗤——! 一阵剧烈的气泡猛地从土豆泥“火山口”汹涌喷发出来!白色的泡沫夹杂着土豆泥的碎屑,迅速堆积隆起,形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正在“喷发”的微型火山!
“哇——!”顾峰惊得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火山!哥!这是火山喷发!真的吗?”他激动地围着碗打转,想伸手去碰又不敢。隔壁的铁柱和二丫正巧跑来找顾峰玩,也被这奇景吸引,扒在院门口看得目瞪口呆。
顾安嘴角带着笑:“假的,但原理是一样的。你看过电视里《地理探秘》讲火山吧?地壳下面有滚烫的岩浆,岩浆里有气体就像这小苏打,碰到某些东西就像碰到醋,就会剧烈反应,憋不住就喷出来了!这土豆泥就像地壳被顶起来的形状。”
他用最直观、最震撼的方式,把电视里宏大抽象的地理知识,浓缩在了这个小碗里。“这下知道为啥有的山会喷火了吧?这就是地球内部的力量!课本上学到的那些地理名词,其实就藏在这些现象后面。”
铁柱和二丫挤了进来,围着“火山”啧啧称奇。顾峰更是兴奋得小脸通红:“哥!太厉害了!那地震呢?地震是不是也是地底下在‘生气’?”
“问得好!”顾安赞赏地点头,顺手拿起灶屋门口劈好的几块柴火,叠成一个不太稳当的“地层”模型。“看,地壳就像这些石头,它们不是一整块,是好多块挤在一起的。”他轻轻抽掉最下面一块,“喏,底下这块不稳了,动了,上面的不就塌了、裂了?这就是地震的原理!所以地震带往往就在这些大块的‘石头’(板块)挤在一起或者分开的地方。”他用沾着泥巴的手指着柴火堆的缝隙。
顾峰、铁柱、二丫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盯着那简陋的柴火模型,眼睛亮得惊人。枯燥的地壳运动、板块构造,此刻仿佛变成了他们手里可以摆弄、可以理解的实物。
“哥,那……那咱们村后山那个小瀑布,水冲下来能推磨,是不是也是一种力?”二丫怯生生地问,她家旁边就有一个废弃的小水磨坊。
“太对了!”顾安眼睛一亮,这正是引入“能量转换”的好时机。“水流从高处往下冲,带着很大的劲儿,这个劲儿就叫‘势能’。砸在水车叶片上,水车转动,就把水的‘势能’变成了水车转动的‘动能’!水车连着磨盘,磨盘转动就能磨面了!这就叫‘能量转换’!就像咱们跑步,腿用力蹬地,把力气(化学能)变成了速度(动能)!”他顺势拍了拍顾峰的腿,巧妙地把话题又引回了运动。
“你看《我爱发明》里那些水车、风车,还有现在的水力发电站,都是利用大自然的这种力量!咱们课本上学的‘功’和‘能’,就是用来测量和解释这些力量的工具!”顾安看着三个似懂非懂却充满求知欲的小脸,心里充满了成就感。知识不再是纸上的符号,而是变成了后山的瀑布、转动的水车、碗里喷发的土豆泥火山!
母亲端着菜走出灶屋,看到院子里围成一圈的四个孩子和碗里的“奇观”,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安娃子!你又弄啥幺蛾子!峰娃子,快带你同学洗手吃饭!吃完饭都给我好好复习去!”
灯火里的碰撞与意外的访客
晚饭吃得格外香甜。顾峰叽叽喳喳地把“火山喷发”和“柴火地震”讲给母亲听,铁柱和二丫也兴奋地补充着顾安讲的“水车传奇”。母亲听着,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给三个孩子碗里都添了块肉:“多吃点,长身体,也长脑子。”
饭罢,二丫和铁柱依依不舍地被家人叫回去了,约好明天再来听故事。顾安和顾峰在小方桌上摊开书本和作业本,橘黄色的白炽灯泡悬在头顶,投下温暖的光晕。窗外,夜色渐浓,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顾峰明显比下午积极多了。顾安开始给他梳理应用题的类型:“小峰,水池问题其实就三种情况:只进不出,水越来越多;只出不进,水越来越少;又进又出,那就要看进水快还是出水快。咱们把它当成打仗,进水是援军,出水是逃兵,算算最后谁赢。来,看这道题,援军厉害还是逃兵厉害?”
顾峰拿起笔,认真地在草稿纸上画起了“援军”和“逃兵”的示意图,嘴里还念念有词:“援军一小时来5桶,逃兵一小时跑3桶……那肯定是援军赢!水池会满!”他兴奋地喊出来。
“没错!那如果援军一小时只来3桶,逃兵一小时跑5桶呢?” “那……那就是逃兵赢!水池会空!”顾峰反应很快。 “聪明!”顾安再次给予肯定,“记住这个思路,看到题目先判断是哪一种‘战争状态’,然后就好打了。”
正当顾安准备给顾峰讲解语文阅读理解的技巧时,院门外传来了几声沉稳的敲门声和一个浑厚的嗓音:“老顾家的,在家呐?”
父亲起身去开门,顾安也抬头望去。只见昏黄的院灯下,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的是村长顾德海;旁边那位戴着眼镜、显得更斯文些的是村支书周明善。两人脸上都有些风尘仆仆,眼神里带着一种寻求和商量的意味。
“哟,德海叔,周书记?快请进!稀客啊!”父亲连忙把人往里让,“吃过了没?灶上还有点热乎的……”
“吃过了吃过了,刚在村委对付了一口。”村长顾德海笑着摆手,目光扫过屋里亮着灯的小方桌,看到摊开的书本和趴在桌上的顾峰,还有端坐着的顾安,语气带着赞赏,“哟,安娃子和峰娃子在用功呢!真是好孩子!我们没打扰娃们学习吧?”
“没打扰,没打扰,两位叔伯快坐。”母亲赶紧搬来凳子,“峰娃子,给村长伯伯和周书记倒水。”
顾峰应了一声,麻利地去倒水。顾安也站起身,礼貌地问好:“村长伯伯好,周书记好。”
“坐坐坐,安娃子。”周明善书记推了推眼镜,笑容温和,“你们学习要紧,我们就是顺路过来,找你爹和你商量点事。”他特意把“和你”两个字咬得清晰了些。
村长顾德海性子更直爽,坐下后就直接切入正题:“安娃啊,上次你给德福婶出的那个‘蔬菜篮子’直通镇上的主意,效果是真不错!德福婶家那几亩菜现在供不应求,村里好几家都跟着学了,都说这法子好!省了贩子盘剥,赚得多了!”他黝黑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顾安心里了然。前世他只是模糊记得村里一些人尝试过类似模式,但不成气候。这次他重生后,看到德福婶为菜价发愁,就顺嘴提了句“城里人爱吃新鲜无公害的,为啥不直接联系几个镇上的大单位食堂或者小菜贩,签个小合同,定点送?省得被二道贩子压价”。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这是德福婶自己干得好。”顾安谦逊地说。
“安娃,你就别谦虚了!”村长摆摆手,“主意是你出的,关键!今天我俩来,就是想问问你,对咱们村下一步发展,有啥好想法没?”他搓着手,眼神热切,“你看咱村,靠山临水,景色其实不差,就是交通不便,好东西出不去,人也穷。我们这些老家伙,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想法也老旧。你是咱村的高材生,见识广,脑子活,给我们指指路?”周书记也在一旁微笑点头,目光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顾安的父亲和母亲坐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隐隐的骄傲,但更多的是紧张。他们知道儿子聪明,可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给村里“指路”?这实在太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顾安心中念头飞转。他当然有想法,而且是未来几十年验证过的路径。但如何说?直接抛出“乡村旅游”、“有机农业”、“电商平台”?那太超前,太不切实际,反而可能吓着这些朴实的村干部。他需要找到一个小小的、撬动的支点。
他瞥了一眼旁边竖着耳朵听的顾峰,又想到了后山水库的计划,忽然有了主意。
“德海叔,周书记,”顾安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语气却十分沉稳,“我觉得,咱们可以先从‘水’和‘路’这两件最基础的事入手。”
“水?路?”村长和周书记对视一眼。
“对。”顾安站起身,走到门口,指着后山的方向,“后山修蓄水库的事,村里提了好些年了吧?一直没成。为啥?光靠村里凑钱或者等上面拨款,太难了。我最近看了些资料,现在有种很小的‘微水电站’,适合咱们这种落差不大但水流稳定的山涧。如果把修水库和建微型电站结合起来呢?水存起来既能灌溉抗旱,又能发电!发的电就算不多,先供咱们村自己用也好,或者卖给电网也是一点点收入,关键是有了这点收入,修水库的启动资金是不是能解决一部分?剩下的再想办法申请补贴或者贷款,是不是更有底气些?”
周书记的眼睛猛地一亮!他下意识地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和笔:“小水电?结合水库?安娃,你详细说说!”
顾安继续道:“至于路,‘要想富,先修路’这是老话。但咱们村通镇上的主路是乡里统筹,我们急也急不来。我们可以先修‘产业路’!比如说,德福婶那片蔬菜大棚稍远点的地方,路是不是特别窄特别难走?大家挑菜过去都费劲。如果我们村集体组织一下,各家出点劳力,先把通往几家主要菜地、果园的关键小路拓宽、平整硬化一小段,哪怕就几百米,用碎石子或者三合土铺一下,让板车、小三轮能进去,是不是就能省下很多力气,提高效率?路好了,东西运出来方便了,大家种菜种果的积极性是不是更高点?规模也能慢慢上去?这就是‘产业路’,投资不大,见效快,凝聚力也强。”
顾安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像是在描绘一幅小小的蓝图。他并没有给出多么宏大遥远的愿景,而是紧扣着村里最实际、最迫切的困难(水与路),提出了一个结合现有资源(山涧水势、集体劳力)和新技术可能(微水电)的具体思路,并且指明了第一步可以做什么(修关键节点的小段产业路)。既务实又带着一点点前瞻性。
村长顾德海听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猛地一拍大腿:“好!这个思路好!水电结合!修小段产业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光是盯着大水库大公路发愁了!安娃啊,你这脑子!”他激动地看着顾安,仿佛看到了宝藏。
周书记更是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不时抬头追问细节:“小水电设备大概什么规模?造价估算过吗?产业路的走向怎么规划最划算?”他完全把顾安当成了一个平等的智囊在探讨。
顾安从容应对,结合前世了解的信息和现实情况,给出了力所能及的回答。他特别强调:“周书记,具体的设备参数、造价,还有相关的政策支持,需要您辛苦跑跑镇里县里的水电局问问。产业路的规划,最好实地去量量,听听德福婶他们几家的想法,看哪里最急需。这事儿急不得,得一步步来。”
“对对对!一步步来!但总算有个抓手了!”周书记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找到方向的兴奋。
这场关于村庄未来的小会谈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顾安的父亲母亲起初还有些局促不安,后来看到儿子侃侃而谈,两位村领导频频点头、认真记录的模样,脸上的紧张和不安渐渐化作了惊奇和难以言喻的骄傲。顾峰则趴在桌上,作业本摊开着,铅笔却没动,大眼睛亮晶晶地一会儿看看村长伯伯,一会儿看看哥哥,听着那些“水库”、“发电”、“产业路”的新鲜词,感觉哥哥的形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原来哥哥懂得这么多厉害的东西!
送走心满意足、连声道谢的村长和书记,小院重新安静下来。夜更深了,风也更凉了。
顾峰凑到哥哥身边,小声问:“哥,你真的能帮村里修水库发电啊?那是不是以后咱们村晚上灯更亮了?”
顾安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哥只是提个想法,具体能不能成,还得靠德海叔和周书记他们去努力。但你看,学习知识是不是很有用?懂点物理,懂点工程,懂点经济,就能帮大家想办法解决问题了。你想不想懂更多?”
“想!”顾峰用力点头,第一次觉得书本上的东西似乎不那么遥远和枯燥了,“哥,你明天还给我讲水车和发电的故事吗?还有那个‘势能’‘动能’?”
“讲!”顾安笑了,拿起顾峰的数学书,“不过现在,咱们得继续研究‘援军’和‘逃兵’的战争结果了。”
橘黄的灯光下,兄弟俩的头重新凑在一起。煤渣跑道上的金色印记尚未褪去,而另一场关乎知识、成长与家园未来的“接力”,已在灯火阑珊处悄然接棒。窗外,星河低垂,似乎在静静注视着这个小院,以及院中那簇跳动不息、渴望着照亮未来的求知之火。知识的风,正带着山野的清新和希望的温度,吹过这方小小的院落,吹向更辽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