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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美味来”卤味店的鸡爪一夜爆红,食客们疯抢说有种奇异的“手感”。

我偷偷跟踪店主,发现他每晚会去坟场剁一种像手的菌类。

直到那晚菌类没了,我亲眼见他砍下了自己的左手,扔进沸腾的卤锅。

第二天,新一批“鸡爪”上市,口感更弹,我却在他的断腕处,看到了缓慢生长的、细小如婴儿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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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子

镇子西头,老槐树底下,“美味来”卤味店的灯箱招牌,近一个月来,亮得越来越晚,也红得越来越刺眼。那红光油汪汪的,像凝固的辣油,泼洒在坑洼不平的柏油路面上,空气里常年氤氲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卤香,八角、桂皮、花椒、辣椒,还有一丝……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勾魂夺魄的肉香。

这香气的源头,就是“美味来”新推出的招牌——酱卤鸡爪。

鸡爪哪儿都有,可“美味来”的,邪了门了。个头不大,却异常饱满,蜷缩的姿态有一种古怪的、近乎痉挛的力道感。酱色是深褐近黑的,灯光一照,泛着诱人的琥珀光,胶质层厚厚的,颤巍巍,挂着红亮的辣油。味道是极好的,咸香麻辣,层次分明,可真正让它在十里八乡一夜爆红的,是食客们口中神乎其神的“手感”。

“绝了!真他娘的绝了!”隔壁五金店的孙胖子嘬着油光光的手指,唾沫横飞,“这爪子,不是糯,是弹!是筋道!咬下去,‘咔’一声轻响,不是骨头碎,是那个筋腱在你牙缝里跳舞!嚼起来,咯吱咯吱,每一条肉丝都在较劲,越嚼越香,香到脑仁儿里!吃完半天,手指头捏一捏,好像还能感觉到那股子韧劲儿!”

“对,对!就是‘手感’!说不清,像……像捏着什么活物的筋络似的,上瘾!”旁边杂货铺的李婶连连点头,眼珠子盯着玻璃柜里所剩无几的鸡爪,冒着绿光。

每天下午四点,卤锅一开,那奇异的香味混着水汽弥漫半条街,店门口就开始排起歪歪扭扭的长队。不到一小时,几大铁盘鸡爪必定被抢购一空。没买到的,捶胸顿足,骂骂咧咧,第二天来得更早。买到手的,小心翼翼地捧着油纸包,像捧着什么圣物,边走边啃,满脸痴醉。

“美味来”的店主叫王建国,五十来岁,矮壮,沉默得像块河里泡久了的石头。他总是系着一条看不出本色的油腻围裙,站在柜台后面,低着头,用一把细长的夹子,麻利地给客人夹取鸡爪,收钱找零,很少说话。他的左手似乎不太灵便,常年戴着一只灰蒙蒙的、洗得发硬的棉线手套,即使是在酷热的夏天,在热气腾腾的卤锅边,也从不见他摘下。

我,陈默,就住在“美味来”斜对面的旧楼三层。一个被裁员后窝在家里写点没人看的悬疑故事的废物。起初,我也被那香气勾得心痒,买过两次。那鸡爪……怎么说呢,味道确实惊艳,但孙胖子他们描述的那种“手感”,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不是食物该有的“弹”,更像是一种微妙的、带着抵触的“回缩”,仿佛咬下去的不是卤熟的皮肉,而是某种……尚有生命余颤的东西。尤其是联想到王建国那只从不离身的手套,和偶尔抬头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混浊而冰冷的光,我心里就泛起一股寒意。

好奇心,或者说是职业病的窥探欲,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我开始留意“美味来”的动静,特别是晚上。

我发现,王建国几乎每晚都会在十一点左右,店门紧锁后,推着一辆改装过的、带篷的旧三轮车,悄无声息地拐出后巷,朝着镇子北边荒僻的野坟岗方向去。车上总蒙着厚厚的雨布,鼓鼓囊囊。

野坟岗?那地方除了几座快被野草吞没的无主荒坟,就只有疯长的灌木和潮湿的泥土。他去那儿干什么?

二、窥秘

跟踪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开始的。云层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我裹紧外套,隔着几十米,远远缀在那辆吱呀作响的三轮车后面。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越往北走,灯光越是稀薄,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卤香早已被泥土的腥气和植物腐烂的味道取代。风穿过乱草,呜呜咽咽,像许多人在低声啜泣。野坟岗到了。零星几块歪斜的墓碑,在夜色里如同蹲伏的怪兽。

王建国停了下来。他没有去那些坟头,而是径直推车到了坟岗边缘一片特别低洼潮湿的背阴处。那里长着一丛丛高大的、形态扭曲的灌木,树影幢幢。

他掀开三轮车上的雨布,搬下几样东西:一个厚实的木墩子,一把沉重的、刃口在微光下闪着寒光的剁骨刀,还有一个大大的、边缘发黑的塑料盆。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屏住呼吸,缩在一丛茂密的刺槐后面,瞪大眼睛。

只见王建国蹲下身,拨开灌木根部厚厚的落叶和苔藓,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悸。很快,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簇东西。

那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惨白中带着污浊土黄的颜色。形态……我眯起眼,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那不是蘑菇,也不是普通的菌类。那分明是……一丛从泥土里“长”出来的、缩小版的人手!

五指俱全,甚至能隐约看到指关节的轮廓和指甲的形态,只是比例怪异,比婴儿的手还要小一圈,密密麻麻地簇拥在一起,有的“手指”微微蜷曲,有的直挺挺地伸着,掌心朝上,仿佛在无声地祈求或抓握着什么。它们没有皮肤纹理,表面是一种滑腻的、类似某种脏器表膜的质感,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令人作呕的微光。

“手菌……”一个冰冷的名词突然蹦进我的脑海,是我在一本记录乡野奇谈的破旧笔记里看到的,当时只以为是胡编乱造。

王建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收割最寻常的庄稼。他拿起一只“手菌”,放在木墩上,举起剁骨刀。

“嚓!”

一声沉闷又清脆的利响,打破了坟地的死寂。那只惨白的“小手”应声而断,从“手腕”处分离,掉进塑料盆里,还微微弹动了两下。断口处,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点点粘稠的、半透明的浆液渗出,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土腥与淡淡甜腥的气味。

“嚓!嚓!嚓!”

单调、规律、冷酷的剁砍声在坟岗回荡。王建国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手起刀落,一丛丛“手菌”变成盆里不断堆积的“断掌”。那些惨白的“手指”在盆底相互枕藉,偶尔还神经质地抽搐一下。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胃里翻江倒海,冷汗浸透了内衣。原来镇上的人疯抢的、津津乐道的“神奇鸡爪”,那令人上瘾的“手感”,原料竟然是……来自这种鬼地方的东西!

王建国很快收拾妥当,把盆子放回三轮车,盖好雨布,推着车,沿着来路返回。吱呀吱呀的车轮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

我瘫坐在刺槐丛后,浑身发抖,好半天才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片恐怖的坟地。那晚,我彻夜未眠,眼前不断闪现那惨白的“小手”、冰冷的刀光,和盆里微微抽动的“断指”。王建国剁砍时那张麻木的脸,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美味来”的生意更加火爆了,甚至有人从邻镇慕名而来。鸡爪的价格翻了一倍,依然供不应求。王建国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眼里的混浊似乎更深了,那只戴手套的左手,动作好像越发僵硬迟钝。

恐惧和一种扭曲的探究欲驱使着我。我像着了魔,每隔两三天,就会在深夜跟蹬他去野坟岗。每一次,都是同样的过程:采收“手菌”,剁砍,带回。我甚至摸清了他采收的规律,那片背阴地的“手菌”,生长速度似乎很快,但每次收割,王建国都会留下最细小的一茬,从不赶尽杀绝。

直到那个至关重要的雨夜。

三、断手

闷热了好几天,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街道上很快积起了水洼。这样的天气,王建国还会去吗?

我躲在窗帘后,看着斜对面“美味来”后门的方向。晚上十一点,雨势稍弱,变成了冰冷的雨丝。后门悄悄打开,王建国推着三轮车出来了,雨布盖得格外严实。

他果然去了。我犹豫了一下,抓起雨衣,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雨夜的路泥泞难行,四下无人,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野坟岗在夜雨里更显阴森,墓碑像一个个沉默的鬼影。

一切如常。王建国停好车,搬下木墩、刀和盆。然后,他走到那片熟悉的灌木丛前,蹲下身,开始摸索。

他的手在落叶和苔藓间翻找了很久,动作从熟练逐渐变得焦躁。雨丝打在他的雨衣帽檐上,汇成小水流淌下。他翻找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乎扒开了那一整片地。

没有。一簇也没有。

那片背阴地,今夜一株“手菌”也没有长出来。仿佛这片土地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诡异的养分。

王建国僵在那里,背影在雨中显得格外佝偻。半晌,他缓缓站起身,转过来。雨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空荡荡的泥土。然后,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回三轮车旁。

他没有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而是站在雨中,低着头,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左手。雨水顺着他僵直的胳膊流到手套上,那灰扑扑的棉线手套吸饱了水,颜色变得深暗,紧贴着手部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哗哗的雨声。我蹲在远处一个塌了半边的旧坟包后面,冻得牙齿打颤,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他要干什么?

忽然,王建国动了。他用右手,慢慢扯下了左手上的手套。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在惨淡的夜色和雨幕中,依然能看清它的异常。手背和手指的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布满了暗红色的、蛛网般的细密血丝,尤其是“手腕”处,皮肤紧绷发亮,颜色深得发黑,与上面相对正常的小臂肤色形成骇人的对比。五根手指微微肿胀,指关节粗大僵硬,指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灰黄色。

这绝不像一只活人的、健康的手。倒像是……像一截已经有些变质的、但被强行留在身体上的部件。

王建国把脱下的手套仔细叠好,放在三轮车座垫下。然后,他弯下腰,用右手从车上拿起了那把沉重的剁骨刀。刀身在雨水中泛起寒湿的光。

他转过身,面对那个厚重的木墩。然后,做了一个让我魂飞魄散的动作——他将自己那只异常可怖的左手,平摊着,按在了木墩之上!五指伸直,掌心向下,青灰色的皮肤在粗糙的木纹衬托下,格外刺眼。

不……不可能!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

王建国抬起了握着剁骨刀的右手。他的脸隐在雨帽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绷紧的下颌线条。他没有丝毫犹豫,高高举起了刀。

雨夜中,一道凄冷的寒光闪过。

“锵——噗!”

一声极其怪异、令人牙酸的闷响。不同于剁砍“手菌”时那种干脆,这一次的声音,混杂了硬物撞击、筋腱断裂、以及某种湿囊囊的物体被强行分离的钝响。

没有惨叫。只有王建国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低沉、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闷哼,像是叹息,又像是解脱。

那只青灰色的、布满血丝的手,从手腕处齐根断离,掉落在木墩旁的泥地上,手指甚至还条件反射般地抽搐、蜷曲了几下,像一只濒死的怪虫。

断腕处,起初是平整的,露出白森森的腕骨截面和暗红色的肌肉组织,下一秒,鲜血才像终于反应过来的喷泉,“嗤”地一下狂飙而出,在雨水中泼洒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晕,但很快又被雨水冲淡,变成蜿蜒的粉红色细流,渗入泥泞。

王建国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但他立刻用右手撑住了三轮车的车把,稳住了身形。他丢掉剁骨刀,刀“哐当”一声掉在泥水里。他用右手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大卷早已准备好的、看起来脏兮兮的绷带,牙齿配合着,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左臂断腕处紧紧缠绕、勒死。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寒,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血暂时被止住了,但绷带很快被浸透,变成深褐色。

然后,他弯下腰,用右手捡起了泥水中自己那只断手。断手的指尖还在微微颤动。他看也没看,像扔一块无关紧要的木头,径直将它扔进了旁边那个边缘发黑的大塑料盆里。断手落在盆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指最后弹动一下,归于死寂。

他这才开始收拾。把木墩、剁骨刀一一放回三轮车,最后,端起那个装着断手的塑料盆,放好,盖上雨布。整个过程,除了最初的闷哼和略显急促的喘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平静得可怕。

推起三轮车,他转身,沿着来路,一步步走进雨幕深处。背影蹒跚,左臂处空荡荡的袖管被雨水打湿,紧贴着身体,断腕处厚厚的绷带已被雨水和血水浸成一片污浊。

我瘫坐在坟包后的泥水里,浑身冰冷,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雨水混合着冷汗,流进我的眼睛、嘴巴,又咸又涩。刚才那恐怖绝伦的一幕,如同最狰狞的梦魇,烙铁般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断手落盆的闷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四、新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像一具行尸走肉,带着满身泥泞和彻骨的寒气。那一夜,雨声敲打屋顶,我睁着眼直到天亮,眼前反复闪现那把落下的刀,那只抽搐的断手,和盆底最后那一下微弱的弹动。

第二天,雨停了,阳光刺眼,镇子恢复了喧嚣,仿佛昨夜坟岗的恐怖只是一场幻梦。但我知道,那不是梦。

“美味来”照常开门了。接近中午,那勾魂摄魄的卤香味,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浓郁、醇厚,如同一只无形的钩子,撩拨着整条街的味蕾和神经。店门口,早已排起了夸张的长龙,人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期待。

“听说了吗?老王说今天有新卤的‘极品凤爪’,限量供应!”

“肯定更好吃!昨天下雨,估计是进了什么好料!”

“快快,排前面点儿,晚了就没了!”

我躲在房间窗帘后,死死盯着对面。王建国出现了。他换了一件干净但略显宽大的旧衬衫,左臂的袖子空荡荡的,被他巧妙地折起来,用别针固定在肩部,外面套着围裙,乍一看,并不十分显眼。他的脸色是一种失血后的蜡黄,嘴唇干裂,但那双混浊的眼睛,却亮得吓人,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他用仅剩的右手,麻利地操作着,夹取鸡爪,收钱找零,动作甚至比以往更快了几分。

玻璃柜里,新卤出的“鸡爪”堆成小山。颜色比以往更深,近乎黝黑,却泛着一种诡异的、诱人的琥珀玛瑙光泽,胶质层厚得几乎要流淌下来,红油浸润,每一只都饱满得惊人,蜷缩的姿态充满了一种暴烈的张力。

抢购开始了。人们几乎是在哄抢。

“给我来一斤!不,两斤!”

“这色泽!这香气!绝了!”

“老王,今天这爪子不一样啊!”

第一个买到的人,迫不及待地就在店门口咬了一口。然后,他整个人愣住了,眼睛猛地瞪大,脸上是一种极度震撼、近乎迷幻的表情。

“天……天哪!”他含糊不清地叫着,嘴角流下红亮的油汁,“这口感!这……这他妈才是真正的‘手感’!弹!太弹了!又弹又糯,筋好像会呼吸!在嘴里……在嘴里蹦啊!香!香到骨头缝里去了!”

他的惊呼如同点燃了炸药桶。队伍骚动起来,后面的人伸长脖子,拼命往前挤。

“真的假的?让我尝尝!”

“老王,快!给我也来点!”

“别挤!排队!”

孙胖子抢到了半斤,直接用手抓着一个塞进嘴里,用力一嚼,眼睛翻白,发出满足到近乎痛苦的呻吟:“唔——!咯吱咯吱……对!就是这个劲儿!比以前的更带劲!活了!这爪子像是活的!”

李婶吃得满脸油光,眼神迷离:“哎哟,这吃下去,浑身都暖洋洋的,舒坦……骨头缝里的酸疼都没了……神了,真是神了……”

疯了。全都疯了。我看着那一张张沉浸在极致口腹之欲中的扭曲面孔,看着他们吮吸手指、咀嚼筋腱时那贪婪陶醉的神情,胃里一阵阵痉挛。他们吃的……他们疯狂赞美、吮吸、咀嚼的……是王建国自己的手!是昨夜在坟岗泥地里,被一刀剁下,还在微微抽搐的断手!

而王建国,就站在柜台后,用仅存的右手忙碌着,蜡黄的脸上,看着这群癫狂的食客,居然慢慢扯开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僵硬、古怪,混合着痛楚、狂热和一种深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感。他的目光,不时地,会落在自己空荡荡的左袖管上,眼神复杂难明。

等到人群稍稍散去一些,柜台里的“极品凤爪”也所剩无几时,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走出家门,穿过街道,走向“美味来”。我需要确认,我需要看得更清楚,那噩梦的细节。

店门口还残留着排队留下的杂乱脚印和零星掉落的辣椒籽。王建国正在低头清点钞票,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他的眼神和我对上。那双混浊的眼睛里,亢奋尚未完全褪去,深处却是一片空洞的麻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要点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没说话,目光死死地钉在他的左臂。那空荡荡的袖管,用别针仔细别住,但靠近肩部的位置,布料似乎有些不太自然的凸起。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直白,王建国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想把左臂往后藏。但这个动作,反而让袖管靠近肩膀末端的部位,更加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就在那被别针固定的袖口边缘,衬衫布料与围裙之间,有一小截露了出来。那不是光滑的断肢截面。

在那应该是断腕的地方,此刻,竟然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粘糊糊的、像是新鲜创口愈合初期血痂和组织液混合物的东西。而就在这层令人不适的膜状物下面,凸起着数个米粒大小、粉嫩中带着血丝的……

点状物。

它们排列得隐约有些规律,细看……细看之下,那分明是五小团极其微小的肉芽,挤在一起。最顶端的那一团,似乎比其他的稍大一点点,形状也略微不同,隐隐约约……像是一个尚未成形的、微缩的指尖轮廓!

它们在极其缓慢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蠕动。不是抽搐,是生长般的、向外顶探的蠕动。粉嫩的肉芽尖端,还挂着晶莹的粘液。

我的视线凝固了,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冲上头顶,又在四肢百骸冻结成冰。耳边食客们嘈杂的赞美、吮吸声、王建国沙哑的问询,还有整条街市的热闹喧嚣,全部褪去,变成一片死寂的、尖锐的嗡鸣。

那东西……在长出来。

新的“手指”,正在从那断腕的恐怖创口里,像邪恶的种子发芽,缓慢而执拗地生长出来。

王建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所在。他猛地将左臂完全藏到身后,蜡黄的脸瞬间绷紧,眼中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直刺向我。那目光里,没有了麻木,没有了狂热,只剩下全然的戒备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向前微微踏了半步,空荡荡的右袖管无风自动了一下。

我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一个正心满意足舔着手指的食客身上。那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片被浓郁卤香包裹的、令人窒息的地狱。阳光刺眼,街道喧嚣,可我只感到无边的冰冷和恐惧,从脚底窜上脊背,牢牢攫住了我的心脏。

那新生长的、细小如婴儿的“手指”,还在我眼前晃动,与玻璃柜里那些被疯狂抢购的、黝黑油亮的“极品凤爪”,与昨夜泥水中青灰色抽搐的断手,与坟岗惨白的“手菌”,与王建国蜡黄脸上古怪的笑容,与食客们迷醉贪婪的咀嚼声……

所有破碎恐怖的画面和声音,在我脑中疯狂旋转、交织、重叠,最终搅拌成一口沸腾翻滚、冒着诡异香气与刺鼻血腥的——

巨大卤锅。

而我,和镇上所有沉醉于那奇异“手感”的人,都正无知无觉地,围坐在锅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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